林稚晚反问:“有多好?”
“你知道当年那事儿么?”陆方霓说:“现在全临江市姑娘的敌人要变了。”
池宴被津津乐道的,远不止相貌和家室,还有一桩无人知晓的感情。
很多年前的除夕夜。
春晚一如既往地无聊,大雪过境,临江虽冷,可依旧挡不住万家灯火辉煌,暖意扑向人间。
那个晚上,本该在家和家人守岁的池宴,一人开车过跨江大桥。
雪天路滑,高速行驶的车子撞到护栏,车前身和副驾驶严重损坏,事故不大不小。
可那年的池宴刚刚在佛罗伦萨的f1比赛里拿了第一名,是在赛车界声名鹊起的车王。
他在车子上坐了会儿,表情淡漠地下车,倚在栏杆前,沉默地看着副驾驶的位置,报了警。
江面寥落的冷风吹上来,他拢着风,点燃一根烟,衔在嘴边,冷气在他微微弓起的脊背上凝结成霜。
警察和记者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曾经桀骜难驯的大少爷,站在漫天的寒气里眼眶湿润,却如丢失珍宝一般,有些无助和茫然。
记者采访他,他就麻木地听,机械地回答。
最后一个问题时,他突然自嘲似的勾了下嘴角,语气苦涩:“还好她没来。”
新闻一经报道,池宴私人微博被扒涨了几十万粉,不少人喊他老公,也有人孜孜不倦地询问那个“她”是谁。
然而,他却选择在大众视野里消失,他清空了账号的全部信息,再也没登录过。
至于那个她,永远地成为了一个谜团,是那个网络尚不发达的时代里,无数姑娘的假想敌。
可谁也不知道,在这儿之前,在佛罗伦萨,林稚晚遇到他,和他拥有过多么浪漫又荒唐的时光。
第9章 当年,她不仅睡了他的床……
那年,林稚晚十八岁,初初来欧洲,在伦敦艺术大学时装学院学习服装设计,趁着假期,她只身一人去往佛罗伦萨采风。
只是不巧,刚好撞上世界一级方程式赛车比赛到了佛罗伦萨站,世界各地的赛车爱好者涌到这座只有三十万人的老城,大小酒店都爆满。
林稚晚走了几家都没有找到房间,正认真思索是流浪街头还是立刻回伦敦时,她听到酒店的走廊里,有年轻的男人们在用中文交谈。
其中一道声音,低磁,微哑,又带着漫不经心的高傲劲儿。
“今天晚上必须请我们喝酒,我们ec的新车王。”
“成,随便喝,不用替我省钱。”
“阿宴够大方,我要是女人,肯定就嫁给你。”
那人嫌弃道:“滚蛋!”
一声声嬉笑怒骂越来越近,透过重叠的木质门板上的雕花镂空,不出意外地,林稚晚看到了那张神色清冷又高傲的脸。
地中海气候下的七月,太阳循着亘古不变的轨迹缓缓下坠,暖橘色的光芒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干净但锋利的轮廓,眼窝很深,目光寡淡,走起路来目不斜视,高傲又惫懒,只留给林稚晚二分之一的侧脸。
能在异国他乡遇见熟人——或许可以称之为熟人,她忽然感觉太阳热烈起来,晃得她头晕眼花,脚下不稳,身子乱晃了下,碰到沿着楼梯摆放的陶罐子。
一个罐子倒了,如多米诺骨牌,带一堆罐子叮当响。
前台老板娘用意语惊叫了声,林稚晚有点儿慌,本能地用中文道歉:“对不起——”
空气倏然安静了下。
正准备上楼的池宴收回长腿,回头。
四目相对,空气里飘着一点金色的灰尘。
看清来人,大少爷眯眯眼,淡淡地挑了下眉:“没房间了?”
林稚晚搅着手指,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池宴也不等她,干脆地转身上了楼,留下懒洋洋的一句:“跟我来。”
就跟他诱惑她吸烟一般,林稚晚明白往前一步可能就是深渊,却还鬼迷心窍地,跟上了。
那天,池宴分给林稚晚半张床。
可准确来讲,林稚晚并不只是睡了床——还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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