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劳什子春宫图真不是我弄来的,是有人陷害我,你明明知道!”朱贺霖涨红了脸嚷嚷,忽然想起拔步床的床尾暗格里偷藏的拟话本,什么《月明和尚度柳翠》《张舜美灯宵得丽女》,虽说算不得淫秽,却也十分香艳,心虚之下,嚷嚷声也弱了,“我只是……只是……”
他上前两步,手指忿忿地戳苏晏腰带上的银带銙:“摘了!用我这条!”
“殿下饶我一命吧!”苏晏叹气,拍掉了他的手。
朱贺霖当然知道擅用皇家器物是逾制的死罪,眼下气也泄去大半,觉得没滋没味,低声嘟囔一句新学的词儿:“招蜂引蝶……”
苏晏简直要气笑了。
反讽道:“走吧,我的殿下!回头被皇上堵在这间屋子里,要治我们‘暗通款曲’的罪哩!”
朱贺霖一愣,脸烧得绯红,不再理睬他,甩甩袖子,径自大步走了。
回到射柳场,苏晏见日头西斜,再过一个多时辰便要天黑。
恰好御驾从龙德殿内出来,景隆帝面色怡然,想是因为新得了幼子,老怀甚慰。
苏晏忙往人群里一插,将自己藏踪蹑迹地埋好。
而先前奉命去搜查凶器的锦衣卫,此时也回来禀告,在一处偏僻的草丛里,发现个胡乱刨开又掩埋过的浅坑,里面是一柄带血迹的短剑。说着,将剑垫在白布上,呈上来。
此剑长仅九寸,吹毛断发,剑身纹路曲折婉转,凹凸不平。剑锋末端靠近剑镡处,刻着个篆体的“钩”字,昭示此剑是由铸剑大师上官钩所造,因为样式仿的是专诸刺杀吴王僚的鱼肠剑,又名“钩鱼肠”。
皇帝一见这剑,目光黑沉沉地凉下来。
围观的几位六部重臣,其中一位失口道:“这不是豫王殿下的爱剑么?”
去年豫王做寿,上官钩亲自送上三柄剑作为贺礼,其中之一就是这“钩鱼肠”,在场贺寿之人都见过。豫王喜爱这三柄剑,见鱼肠小巧,便随身携带,除了上殿面君时摘除,其余时候从不离身,朝内众人皆知。
皇帝召豫王近前,指着剑问:“这可是你的剑?”
豫王神色自若,答:“是臣弟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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