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皮包得严严实实,还加装了防撞边角的册子,递给沈柒。册子封面上写着“焕曜神兵谱”几个字。
沈柒翻看了几页,见图文并茂,都是各种新式火器的构造、制法、操作方法等的手绘图,包括了铳、炮、雷等,旁边配以密密麻麻的文字说明。
“此人还真是个火器痴。”沈柒哂道,“也不知他所改良的这些火器能不能造得出来,造出来后攻效如何?”
苏晏又给他斟了杯酒,“老赵有想法、有技术,还有股子痴劲,所缺的就是一个研究平台与资金支持。这些我都能给他,就看他能不能捣腾出什么好东西来了。”
“研制火器费用不菲,户部尚书徐瑞麒可抠门得很。”沈柒提醒他。
不提徐尚书也罢,一提苏晏就来气:“他专门抠在不该抠的地方,年年掏十几万两搞鳌山灯会倒是大方得很!今年春节遇到国丧,灯会没举办,省下的银子给天工院刚好。还有,我看今后的元宵灯会也不必做得那么隆重奢华,意思意思就够了,那些火药拿来放烟花多浪费,不如留给我做子弹和地雷啊!”
沈柒笑了笑:“好主意。”
苏晏把《焕曜神兵谱》重又地揣回怀里,打算一定要留传后世,震撼一下后人,好叫他们知道老祖宗的厉害之处。
“七郎,妖书一事你可有什么破解的头绪?”苏晏问。
沈柒道:“其实我们都能猜到这事背后的推手是谁,大概与鹤先生、弈者脱不了干系。难就难在两点,一是如何破除谣言,证明景隆帝的确是显祖皇帝的血脉,这样民心才会安定。二是如何引蛇出洞,诱使鹤先生与弈者全力出手,掏出他们所有的底牌。”
苏晏点头,轻叹口气:“要证明一个老女人三四十年前的清白……这可真是难倒我了。尤其‘通奸’这种事,要证明有,伪造证据容易得很,譬如篡改过的书信、偷走的信物、冒充的当事人等等;可要证明没有,却很难拿出证物来,任你怎么描都是黑,就算有当年的人证,也是口说无凭。”
“……这年头要是有dna检测就好了。”苏晏嘀咕一声,又自嘲地笑了笑,“可惜只有全然不靠谱的滴血认亲。即便靠谱,也没法去皇陵里找显祖皇帝讨要一滴血。”
沈柒也觉得棘手。书可以焚烧,地下印厂可以捣毁,幕后黑手可以抓获,可这种越传越广的谣言,又该如何破除呢?诛心的谣言,杀人于无形,可比千军万马更难对付。
苏晏一时也没什么好主意,于是安慰彼此:“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想出办法的。先把戚敬塘给拎上来,让他和于阁老共同提督军务,灭一灭廖疯子与王氏兄弟的嚣张气焰。”
事不宜迟,沈柒这便回北镇抚司,汇总暗探们收集到的情报,将戚敬塘的领兵事迹与战绩写成奏本。
这份奏本当日下午就送至内阁。苏晏拿着奏本找于彻之,想跟他讨论讨论戚敬塘此人。可惜于阁老仍处于丧友之痛中,对苏晏态度冷淡,也对奏本上这个年方二十五岁、名不见经传的军中青年没多大兴趣。
苏晏只好托富宝,把这份奏本送到朱贺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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