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打了个哆嗦,怀疑这位爷要是真被激怒了,什么荒唐事都干得出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连忙打圆场:“那就今后再说。而且眼下内忧外患,的确不宜进行选秀,是我失言了。”
朱贺霖的怒火这才稍有平息,气哼哼地说:“你把肚皮给我摸摸,我才消气。”
苏晏简直要被他逗乐了:“摸肚皮?这是个什么癖好……”
“你动不动就把脸埋在梨花肚皮上,怎么轮到自己就不愿意了?快点!”
苏晏不肯当猫,于是被铲屎官皇帝硬是扒开交领衣襟,敞出一片白皙紧实的胸腹肌肉,连埋带蹭地把人气吸了个遍。
苏晏怕痒,尤其腰腹,一边笑出眼泪蜷身成团,一边与试图得尺进丈的年轻天子作殊死搏斗。
结果因为战力悬殊一败涂地,不仅上衣被扒得七零八落,连长裤也险些没保住。
朱贺霖蹭得兴起,突然僵住不动,浑身颤抖几下后,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脸色,似乎把自己都吓到了。
在这股震惊转为更大的难堪与恼羞成怒之前,他飞快起身,姿势有点狼狈地冲出了寝殿。
被甩在原地的苏晏一脸懵,没料到胡搅蛮缠的小朱这次会轻易放过他,庆幸之余又有点担心对方该不会生病了吧?
他连忙整理好身上的衣物与冠帽,抱起梨花,说:“走,我们去瞧瞧你爹,看是否需要请太医。”
结果兜了一圈没找到朱贺霖。后面来了个传话的內侍,告诉他皇帝另有要事处理,遣人先送苏阁老出宫。
苏晏觉得这“要事”古怪得很,怕不是朝政国事,但朱贺霖既然这么说了,就是没打算告诉他详情,他也不爱去逼问,便遵旨告退了。
临走前,他随口问了那名传话內侍:“圣驾眼下何在?”
內侍不敢隐瞒阁老,答:“在东偏殿的温泉池里。”
……洗一个心血来潮的澡?好吧,小朱高兴就好。
苏晏在梨花脑门上亲了一口,不舍地把它交给一旁的养猫內侍,然后离开了奉先殿。
走到宫门口他才意识到,自己为了脱身,把沈柒送的波斯猫,就这么轻易地许配给了梨花?它俩都还没见过面呢!万一合不来,见面就打架可怎么办……
更重要的是,万一沈柒知道了生气,妖性要发作起来,又该怎么办?
苏晏陷入了新的烦恼,坐着马车回到家后,抱起性格温顺的波斯猫左看右看,觉得它以后怕是会被梨花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于是苏大人心怀愧疚地吩咐小厮:“这段时间给猫尽可着吃,吃胖点……对了,得给起个名字了,就叫……叫海棠吧。”
苏小北默默吐槽:一只白色公猫,叫海棠?且不论雌雄,颜色也对不上号呀!
苏小北微笑:“大人真真取得好名字,与这只猫太配了。”
第325章 不要瞒我骗我
深夜时分,苏府后门悄然无声地打开一条缝。
身着青绡直裰、头戴瓜皮小帽的苏小京溜出了门,走入僻静的后巷,与敲着梆子的打更人擦肩而过。他一身普普通通的仆役打扮,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很快就消失在京城的夜色中。
打更人沿着苏府后门的巷子走到底,推门进入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摘下斗笠,对坐在树下石凳上擦刀的一名蓝衣男子说道:“那厮刚离府了。”
蓝衣男子抬起头,正是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沈柒。
“盯住了?”
装扮成打更人的高朔答:“大人放心,一路都有暗探盯着。他哪怕只是出门抓个蛐蛐,兄弟们也能查出那蛐蛐什么色儿、怎么叫唤。”
沈柒微微颔首:“朝廷刚派出信使去传召戚敬塘,登州那边就有人抢先一步要暗杀他,未免太过巧合。即便戚敬塘在登州树敌众多,那种能潜入戒备森严的卫所、训练有素且全都用剑的黑衣刺客也不多见。我早就怀疑有人泄密,思来想去,除了朝中可能有对方的眼线通风报信之外,还有一个可能性——当时清河对我说打算起用戚敬塘时,在场的不止我们二人。”
“苏家小厮也在场?可那两个小厮都是打小买来、受苏大人调教的,在陕西时也曾共过患难生死,我看他们主仆情深,不像是……”高朔迟疑道。
沈柒唇角扯出一抹冷笑:“人心复杂善变得很,昨日的心境未必就同于明日的心境。再说,‘情深’之前不是还有‘主仆’二字?倘若想反仆为主,这情恐怕再深也敌不过欲望。”
高朔道:“这次苏小京深夜私下出去,若是还去到外城东的那一户,就说明那户人家真有问题,并非明面上的豪绅身份那么简单。”
沈柒吩咐:“继续查。不仅要查那户的主家,连同其所有仆婢,乃至受雇的佃户、短工等都要查个底朝天。”
高朔应承完,又问:“那苏小京呢?”
沈柒道:“先不要打草惊蛇,命人十二个时辰轮流盯着。我倒要看看,这小厮是被人收买,还是对方早就埋下的一步棋。”
“听大人的口气,像是对对方的身份已有所预料?”
沈柒没有回答,只是在擦得雪亮的刀锋上吹了口气,侧耳听轻微的震动蜂鸣声。
高朔抱拳道:“大人心中有数,不愿外泄的话,卑职就不多问了。有何差使,但请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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