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故人重逢这是后话了。
目前苏晏站在后方山头观战,见火势凶猛、营地惊乱,靖北军趁机对瓦剌营地发起了正面强攻。
靖北军骑兵制服以乌黑为底色,故而又称“玄甲”,此刻万骑奔驰,如同一支巨大的漆黑锋矢,直直插向起火的瓦剌营地。
领军的豫王身穿玄色精铁山纹甲,唯独一缕盔缨与身后披风色作雪白,手持长槊,凛然若神,所骑黑骐亦高大神俊不似凡马,一骑当先冲在这支锋矢的最前方。
在冲进营地的瞬间,他将槊尖一划,削断了立在营门旁的神树旗帜。这一划,仿佛蛟龙张口时利齿闪过的一道冷光,连带身后的整支队伍,也似腾转的龙身般活了过来,空气中隐隐有风雷咆哮。
马蹄踏在猝不及防的瓦剌士兵身上,利刃割裂皮肉筋骨,鲜血飞溅,惨叫声直刺云霄。
史书上的战争宏大却缈远,可当它以最真切与残酷的姿态铺陈在眼前,那种将一切生命碾压成泥的力量,足以令人心神震颤。苏晏屏息而视,一只手紧握窥筩,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抓住了荆红追的胳膊。
荆红追以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温声道:“大人别紧张,目前局势之利完全倒向我方。”
苏晏将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声带绷得有些发涩,努力放松后说:“我不担心豫王。眼下靖北军占了先机,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只是……敌方若能在猝然惊乱后迅速反应,之后未必还能有这么一边倒的局面。”
荆红追眼力过人,此刻运真气于双目,无需窥筩,也能看清营地中的战况。闻言点头道:“大人猜测的对,你看瓦剌人已经反应过来,正在整合兵马,举动之间训练有素,不知将领是谁?”
苏晏想起豫王临走前说,要去提阿勒坦的脑袋,所袭击的这支瓦剌军队该不会真是由阿勒坦亲率吧?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豫王自己对将来国之外交的设想呢!
但事已至此,战争的绞肉机开始运转后,任谁都无法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将它止住。
他只能继续观战。发现瓦剌方面顶着靖北军的强攻,很快就收拢整合了余部,并将部队分为多股,交替掩护撤退。
“敌一鼓作气,我避其锋芒,这个瓦剌主将有些门道。”苏晏怀着复杂的心情低喃,“毕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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