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射的冰水打湿了苏晏的四肢与后背,在皮肤上留下万针攒动的痛觉。朔风再一吹,他冷得浑身直打颤,上下牙边互相敲击,边极力开口说话:“还、还好你没、没事……妈的……妈的……吓、吓死我了你……”
豫王沉着脸、咬着牙,先拾起地面上的衣物,将苏晏全身迅速擦干,一件件飞快地套上去。他的脸色很难看,但动作非常利落,甚至半跪在地面,将苏晏的赤足搁在自己大腿,为其穿上袜与靴。
苏晏的身体开始回暖,说话舌头也撸直了:“你也赶紧脱下湿衣,不然会失温。”
豫王二话不说,脱去身上的湿衣,拾起之前丢在岸边的战袍与长靴套上。
苏晏见他长裤仍是湿的,不放心地说:“把裤子也换了吧,我去那些骑兵身上给你剥一条,凑合穿一下?”
豫王一声不吭地走过来,近乎凶狠地紧紧抱住他。
苏晏以为他仍在担心,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了,你看,咱俩这不都好好的……”
豫王在苏晏耳畔开了口,声音低沉而嘶哑:“我是故意的。”
“……什么?”
“我故意不及时上岸,想看你是什么反应。”
苏晏愣住了。
豫王道:“我朱槿城这一辈子,都没有像今日这样后悔过。
“后悔得想捅自己一刀,再跳回冰河里去。
“我想证实的事,原本我以为对我而言极其重要。可如今我才意识到,与你的性命安危比起来,它什么也不是。”
苏晏顿时明白了,豫王想证实的是什么。
“王八蛋……”他红了眼眶,喃喃道,“朱槿城,你可他妈真是个王八蛋……你得到心心念念的答案了,现在你满意了?”
他用力推开豫王,自顾自地走到那名昏迷的牧民身边,亲手为对方脱下湿衣,换上从骑兵尸体上剥下来的衣袍。然后费力地把人抬起来,挂上马背。
豫王出手,轻易地办到了他需要费力才能做到的事。
苏晏没有理睬他,准备踩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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