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权臣

第39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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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武因为在暴风雪中折断了胳膊,留后驻守,见此人携带圣旨,说起话来底气十足,知道不是普通信使,只得派传令官前去沙井禀报豫王。
皇帝的疾言厉色犹在眼前,锦衣卫佥事哪里敢耽搁,便坚决要与传令官同去沙井。于是才有了豫王边擦着被泼湿的头脸,边接到这份圣旨的一幕。
圣旨中隐含着皇帝的怒火,但措辞却颇为冷静,先是表彰了靖北军的战绩,肯定了豫王的功劳,然后笔锋一转,说苏晏是为了平息朝臣非议,才以监察御史的身份暂时担任副监军一职,如今该是功成身退,回京复命的时候了。正监军还是由黎满太监担任,望靖北将军遵从上命与朝廷惯例,不得苛待之。
豫王早料到苏晏就算来给他当监军,也当不了多久。毕竟苏晏身为内阁次辅,是朝廷的柱石之臣,如今又逢内忧外患的多事之秋,他那大侄子只恨不得把人拴在龙袍腰带上天天带着上朝呢,怎么可能再让清河在边陲多待些时日?
故而不等锦衣卫把“靖北将军是不是想谋反”的诘问说出口,豫王便朝圣旨行了礼:“臣接旨,谨遵圣命。”
锦衣卫佥事做好了豫王挟功自傲的准备,却不意对方如此识时务,一怔之后说:“卑职这里还有一封天子亲笔,奉命当面交予苏大人。”
豫王尚未回答,荆红追抢先道:“大人身体略有不适,刚刚睡下,不好再惊动他。”
佥事一刻没见到苏晏,圣命就像烫手山芋在怀里多揣一刻,唯恐夜长梦多,但又不好强硬要求他们叫醒苏晏,只得退一步道:“那卑职就在这镇中客栈暂住一夜,明早再来。”
锦衣卫走后,豫王将圣旨往桌面一丢,问荆红追:“你给个准信,他什么时候能恢复?这样稀里糊涂回京可怎么行,朝中不少政敌等着抓他的把柄呢!就算原本不是政敌,知道这情况,也保不住生出踩着他上位的野心。”
荆红追不爱听了,冷声道:“什么叫稀里糊涂?大人就算失忆,也比任何人都清醒,忘掉的只是故人旧事,能力与做派可一点没差,照样做阁老。”
豫王当然不是担心苏晏的能力,见托辞不奏效,只得对着荆红追吐露了心声:“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被朱贺霖得知他失忆……”
荆红追皱眉,琢磨出言下之意:“小皇帝会借机诓骗大人?大人曾对我说过,与小皇帝是名义上的师生,情同手足。我看小皇帝对大人怀的可不是什么尊师悌兄的心思,万一大人心软真被他哄诱到手,清醒后还不知怎么个捶胸顿足,搞不好又要挂冠。”
“可不是嘛!”豫王把手一揽荆红追的肩头,哥俩好似的同坐在堂前台阶上,“我反正是没法陪同进京了,你在他身边多看顾着点,尤其是我那个从小就馋他的侄子,要严防死守,别叫他稀里糊涂被人骗了。”
荆红追斜乜他:“你想拿我当枪使?”
豫王哂笑:“非也非也,这叫目标一致,共同打击来犯之敌。”
荆红追想了想,觉得豫王所言在理,最主要是大人对小皇帝没那个意思,不能被对方趁火打劫了,便颔首道:“你放心。我不但会提醒大人防着小皇帝的觊觎之心,也会提醒他防着你。”
豫王:“……”
豫王:“来,跟本王过几招,练练手!”
翌日一早,苏彦醒来时,睁眼就看见两个汤婆子也撵不走的男人坐在桌边看他,手腕上扎着正骨的布带,脸色阴沉,目光瘆人得很。他吓一跳,坐起身问:“什么事?”
豫王先声夺人:“来了个锦衣卫信使,带着皇帝的手书要见你。无论信上写了什么,你都要保持淡定,别被皇帝与朝中众臣知道你失忆。”
苏彦一听就觉得朝堂水深,不免有点忐忑:“苏清河——我是说以前的我,在朝中是不是遍地政敌?难道连皇上都忌惮我?不会吧,我不是先帝的托孤之臣吗?”
“一个年方弱冠就入阁的两朝之臣,得碍多少人的眼,触动多少人的利益?尤其是皇帝朱贺霖,只比你小三岁,你觉得他会甘心遵从先帝遗言,把你捧上帝师的尊位,事事策策言听计从?更多是不得已的重用罢了。皇帝年少亲政,根基未稳,你又是个‘不是宰相,更胜宰相’的权臣,他自然会用各种方法笼络你,待日后羽翼丰满了,再和你算总账。不信,你问你的贴身侍卫。”
豫王狠狠瞪着荆红追。
荆红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吾非相,乃摄也!一句话突然蹦出苏彦的脑海,他打了个寒噤,连连摇头:我没想摄政,更没想当仲父啊,小皇帝你信我!
豫王上前坐在床沿,握住苏彦的手,安慰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皇帝眼下还少不了你辅佐朝政,自然会对你做出各种亲厚举动,好赚取先帝遗臣们的效忠之心。况且你生得这般好容貌,皇帝自幼爱美色,在你青春未尽之前大抵也不会下狠手的。”
不但被忌惮权力,还被觊觎皮相?这下苏彦觉得更不能好了。
自幼就沉迷美色的小皇帝,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非要托孤一个少年官员的老皇帝,打趣说他这官位是一路睡上去的豫王……苏彦顿时觉得此去京城,前路何止坎坷,简直是刀山火海啊!
他抽回被豫王拢在掌心的手,走投无路地望向看似最为忠心耿耿的侍卫:“阿追,回京后你能不能……保我周全?”
荆红追凛然道:“属下早就对大人当面立誓——此生当属大人所有,任凭大人驱策。大人这么问,莫不是怀疑我的忠心?”
苏彦忙不迭摇头:“没有没有,绝不怀疑!阿追是我的贴身侍卫,以后就算我进宫面圣你也要跟着。”
荆红追正中下怀,抱拳道:“属下必寸步不离大人左右。”
豫王心里又开始冒酸水,但荆红追好歹识时务,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又是最强力的护卫者,有他替自己看着清河,总比朱贺霖那个臭小子仗着皇帝的身份想要独霸来得好。
这么一想,便也释怀了些,对苏彦道:“等你理清思路,就随我去见那个锦衣卫。”
豫王径自出了房门,在廊下等候。荆红追服侍苏彦更衣,半跪在地上帮他穿靴,又寻了一顶能盖住头颈的逍遥巾给他戴上,便看不出短发模样了。
苏彦见荆红追动作娴熟,是服侍惯了主人的样子,更是又安心不少,觉得原主海王归海王,找贴身侍卫的眼光还真不错,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对,是出得校场入得卧房……也不对,反正就是哪哪儿都好用就对了!
荆红追服侍苏彦洗漱完毕,走去打开房门,豫王便示意下人们端着早点进去,琳琅摆了一桌。
三个人围坐圆桌吃早餐。苏彦享受着荆红追掰碎的胡辣汤泡馍、豫王剥壳的水煮溏心蛋,诚挚道歉:“昨晚我不该拿汤婆子丢你们一身热水,太过分了。”
豫王凉凉地说:“没事,清河一贯恃宠而骄,对本王非打即骂还五花大绑,偏偏本王就吃这套。”
苏彦假装没听见,拿起一枚羊肉饼堵住了豫王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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