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杨亭从辗转昏沉中被急报唤醒,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宁王的勤王大军进京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进来的?!卫王、珲王等其他藩王呢?
他连朝服都来不及穿整齐,骑着马急匆匆奔向午门时,惊闻消息的朝臣们也陆续赶到。谢时燕与江春年也赶来了,觌面就毫不客气地问他:“听说宁王的军队奉内阁调令进京御敌,我二人可从没草率下过这等调令,甚至闻所未闻。首辅大人就算手持《居守敕》,如此大事不经朝会议定便擅专独断,不怕引狼入室吗?”
杨亭满背冷汗,嘶声道:“我没下过,调令是伪造的!”
兵部一名官员道:“未必。我召城门守军来询问过,调令上明明白白是苏阁老的印章。”
杨亭怔住,摇头:“更不可能!苏清河不在京中,应是与圣驾在一处。”
“敢问圣驾何在?”
杨亭答不上来。
又有官员问:“那么圣驾何时返京?”
杨亭迟疑着答:“正是国家危急之际,相信皇上很快就会回来主持大局……”
“首辅大人难道没有听到街头巷尾的传言么?”有人大声说道,“皇上见北漠大军即将围城,恐城破被俘,故而携心腹与重宝弃城而走。如今我等怕是指望不了皇上了,太皇太后又病重,不知还能指望谁?”
“——胡说八道!谁敢妖言惑众,我等十二卫先替皇上斩除贰臣,清理门户!”
杨亭转头,见是腾骧卫指挥使龙泉策马赶到。他知道此人是先帝与今上都颇为重用的亲军首领,松了口气,道:“龙指挥使来得好,可知宁王军队一夜之间进京之事?”
龙泉下马,将长枪的枪尖往砖石缝隙中用力一插,在枪尾的嗡嗡抖动声中,峻声道:“是提督九门的蓝喜与其里应外合,夜开城门,至于那份调令是否真出自苏阁老的授意,没有实证我不好说。”
“如果真是苏阁老的意思,也就意味着……意味着……”说话的是个吏部官员,见众人齐齐转头看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语声一下子小了。
“意味着什么?”龙泉厉声催促。
那人只得继续说道:“意味着苏阁老也不知道皇上的下落,也许他看眼下情况危急,觉得京城总得有个……有个储君,皇上又没有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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