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名的两人齐齐怔了一下。
苏晏面沉如水地走过去,一手揪住一人袍袖,往牢门外推搡。结果两个孔武有力的练家子,谁都不敢用力挣脱,唯恐劲力反震,把手无(有)缚(撵)鸡(人)之力的苏阁老给震出什么内伤来,就这么被赶出牢房去了。
牢门在身后沉重地关闭。褚渊怒道:“欺人太甚!”
沈柒以为他骂苏晏,眼底杀机骤起,当即一掌就往他脸上招呼。
褚渊举臂格挡,动了真火:“说中了心虚,要动手怎的?去地牢外头,免得惊了圣驾!”说着手上却不等换地方,一拳捣向对方腰眼。
沈柒刚见面的娘子又要拱手让与他人独处,此番更是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正好把送上门的褚渊拿来撒气,两人在狭窄的甬道拳来腿往。
地牢之前被褚渊用锦衣卫指挥使的腰牌清了场,此刻没弄出更大的动静来,但因地形受限,束手束脚打得不痛快,两人便一边打,一边朝入口去。
诏狱入口外值守的校尉见两个人影破门而出,半空中寒光闪烁、劲气惊人,无不紧张变色,叫道:“有人劫狱?!”
于此同时,朱贺霖在北镇抚司大门外翻身下了赤霞飞,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阶。指挥使龙泉唯恐圣驾有失,率一队腾骧卫紧紧追在他身后。
原来,顺天府府尹带领着衙役,将沈柒留下的那一大箱证据匆匆抬到吏部。经开箱验看无危险物品后,吏部官员亦是觉得兹事体大,立即呈报内阁。
其时首辅杨亭正被嘴脸陡变的便宜师侄气得心口疼,听闻此事后犹如当头一棒,也顾不上心口疼了,当即把箱内证据一一取出,召来阁臣们逐一审阅。
细看之下,众人皆是大吃一惊。箱中证据包括宁王名下不止一处的私采矿井图纸、与瓦剌鞑靼常年的铁器战马交易记录、七杀营的建立与规划详案、隐剑门与真空教曾经在各地的店铺产业与利润输送账本、还有宁王以弈者身份写的亲笔信……林林总总堆成整整一箱,十分详尽。
这些证据并未分类罗列,而是随意堆在里面,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暗语密函。似乎提供者是在临时搜罗了宁王的密室之后,把能找到的东西都丢进去了一样。
“这、这些东西来、来历不明,真的可、可信?”江春年质疑。
杨亭皱眉:“这些证据直指宁王便是逆贼首领——弈者!事关重大,必须交予皇上定夺。来,带上箱子,都随我去奉先殿求见皇上!”
结果朱贺霖不在奉先殿。他进入京城后,先是一路被正阳门大街两侧围观的百姓顶礼膜拜,继而在奉天门广场接受百官朝拜,安定人心。好不容易抽出身来,连内廷的宫门都没进,就动身直奔北镇抚司的诏狱去了。
此时此刻,新帝策马疾驰来到北镇抚司,前任锦衣卫指挥使与前任御前侍卫统领正在诏狱前打成一团,而“先帝”与两朝元老苏大人正在铁门紧闭的牢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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