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模糊不清,眼前产生了好几个重影。
凭着仅存的一丝力气,她颤颤巍巍地朝那些萧寒们伸出手,几秒后又颓然垂下,她晕了过去。
并没有过去太长的时间,何冉就恢复了意识。
睁开眼睛时,氧气机已经被取下。
她手背上扎的针换了另外一种药,身体的不适感也在慢慢消散。
就跟经历了万种劫难的人一样,何冉从不曾像此刻这样憔悴过,脸色苍白得发青。
守在一旁的护士告诉她这是药物过敏的正常反应,不需要太过担心。
从这位护士的口中何冉得知,萧寒刚刚确实来过,但在她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就离开了。
何冉麻烦护士帮她把桌子上的手机递过来。
也许是因为浑身没有力气,她竟觉得手中这块几寸大的金属变得沉甸甸的。
毫无意外,萧寒还是处于关机状态。
何冉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即使知道他很有可能不会收到。
“我有话跟你说。”
——
薛医生将今天的突发状况汇报给杨文萍,吃过晚饭后,杨文萍来医院看何冉。
知道萧寒的突然离开与她脱不了干系,何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面对她的态度更加冷淡。
杨文萍倒是极有耐心地在她的床边坐了很久,或许是心怀愧疚,她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给何冉倒水喝。
直到何冉准备休息了,杨文萍才不得不起身离开。
走到病房门口,她驻足良久,几番犹豫后又折了回来。
何冉严严地盖好一层被子,背对着她。
杨文萍盯着她的后脑勺,低声开口:“你到底是我的女儿,我不能放任你不管。”
何冉一动不动,罔若未闻。
杨文萍继续说:“你现在就好好配合治疗,别想其他事,趁这个机会彻底断了吧。”
话说完之后半晌没有得到回应,杨文萍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
两天后。
何冉在草坪上散步时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萧寒。
下午三四点的阳光懒洋洋的,何冉坐在石凳上,写生对面的一剪寒梅。
她戴着口罩和帽子,全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抓着炭笔的手是暴露在空气中的。
萧寒默默地坐在何冉身旁,只安静地看着,不忍打扰她。
如果他也有一双会画画的手,他最想定格在画面中的是她画画时的样子。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何冉才将素描本合上。
她转过身看向萧寒,缓缓叹了口气,“你来之前为什么不说一声,我没戴假发。”
萧寒伸手帮她正了正头顶的帽子,“没必要,这样挺好。”
何冉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愁眉不解:“我是不是变丑了?”
她叹气不止:“唉,人一生病,脸上的色素沉淀就都出来了。”
萧寒语气不变地说:“没有,别瞎想。”
何冉看向远处,目光放空,不知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毫无预兆地问出:“萧寒,你要放弃我了吗?”
萧寒微怔,尔后视线不着痕迹地从她脸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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