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提起行宫发生的事。
时尘安是不知道该如何与靳川言提,她倚在亭柱后听了个一清二楚,知道这种事是容不得外人置喙的。
太后诚然是可怜人,但作为无辜被她生下来的靳川言更是个可怜人,他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血统与爹娘,幼时过着爹不亲娘不爱的日子,长大了还要被有私心的母亲伙同私生子抢走属于他的家产,太后做得桩桩件件事,没有一件对得起他。
她要报仇,为何悄无声息给他下毒?反正他吃丹药吃得凶,毒下得隐蔽些,不容易发现。
可是她不仅没有这样做,还将气撒在无辜的稚子身上。时尘安只要想起靳川言说的那句‘我宁可被她用两碗堕胎药堕掉’就心疼得要命。
因此时尘安选择对行宫的事不置一词。
她只是在下马车的时候,拉住了靳川言的衣角,替白缜和刘福全求了个情。
靳川言灼灼目光盯着她,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他身上还留着蒋员的血。
时尘安垂眸看了眼他指尖落的血渍,忽然踮起脚吻了靳川言的唇。
金乌西坠,最后一道余晖落在砖石铺成的宫道上,把二人的影子拉得格外得长,格外得亲密无间。
靳川言松开时尘安时,有微微的喘息,他的目光贪恋地落在时尘安水润的唇瓣上,低声道:“时尘安,你是在和我撒娇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时尘安用不大自然的声音生疏地说:“我大概是在和你吹枕边风。”
靳川言轻笑了声:“枕边风可不是这个吹法。”
时尘安缓慢地眨了眨眼。
靳川言将那本春宫图又翻了出来,尽管他当时把书本扔进了香炉之中,但香炉中火本就生得不旺,再加上春宫图厚实,因此除了几页被燎开打洞外,大半本仍旧完好如初,并不耽误欣赏阅读。
当靳川言把这本春宫图拿出来,放到时尘安眼前时,时尘安骤然睁大了眼:“你怎么藏起来了?”
靳川言道:“大约是想教你该怎么吹枕头风?”
时尘安没理解。
靳川言又成了为时尘安传道授业解惑的好先生,他一本正经地道:“耳旁风有许多种吹法,你随手翻一翻,翻到哪样,我今日便教你哪样。”
时尘安迟疑地拿起春宫图翻了一翻,靳川言凑上来一看,唔,厚乳,是他喜欢的。
靳川言瞥了眼时尘安精致的侧颜,道:“这对初学者来说太困难,我们先挑简单的,深入浅出。”
他拿起图本,翻了两页,将新画递给了时尘安。
时尘安没看,只是迟疑地结果本子,问他:“你一直在钻研图本吗?”
为何翻了几页就能翻到想要的图画,他究竟是对这本书有多熟啊!
时尘安已经隐隐有种靳川言为网,她为鱼的感觉了,而今撒下的网要收,她这条鱼要在劫难逃了。
靳川言低咳了声,冠玉的脸庞上浮起薄薄的粉红,他没有直言自己于这方面实在生涩,少见的那些知识都来源于几份春宫图,但那些也不过只是薄薄几张纸而已,不似这本书这般厚实详尽,叫他很开眼界,学到了许多。
靳川言只是从时尘安身后抱住她,滚烫的气息扑在她的脖颈处:“与我试试?”
鱼被网兜住,离开水会不会死,如今时尘安混乱的大脑已经无法让她思考这样简单她的问题了,她觉得自己快要干死了。
靳川言只挑了个张画,却是不多,却没有告诉时尘安他有着画师的耐心,又粗又硬的墨条慢条斯理地磨着砚台,墨水从墨条下汩汩流出,怎样也堵不住,湿了整个台面,他款款地给新笔开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画纸洁白细腻,被他用墨水勾出曲线轮廓,或许因为过于用力,因此纸张不免被穿透刺破,但也不耽误他继续作画,左右那墨水源源不断,便是偶尔干涸了,再用墨条磨一磨,也就有了,这画像是怎样都做不尽了。
*
时尘安渴极了,靳川言终于肯撩起帘子,拿一盏茶碗给她喂水后,冷茶快速地灌入咽喉之中,终于把冒火的嗓子润了些回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她也不曾歇息多久,只是这吃盏茶的感觉,她便清晰地感受到胀感又起了,她不再妄图想要爬开,而是撩起眼皮,颇有些认命地道:“你还要几次?”
靳川言奇得很:“我才有几次?总要让我追上你才公平吧,没道理让我累死累活,享受得却是你。”
时尘安觉得靳川言脸皮厚得出奇,她可没见他累着几分,享受却是一丝都没落下。
时尘安没好气地抬脚蹬他,被他迅速地拽住了脚踝,顺势抬起腿往上压住了,他缓慢起身,时尘安倒吸了口气,认命地闭眼。
靳川言亲她:“毕竟两条人命呢。”
时尘安闭着眼不想看他:“我如今脑子倒转过来了,靳川言,刘福全尽心尽力从小把你伺候到大,白缜是你从小的侍读,长大后最忠诚的侍卫,你怎么可能杀他们……”
时尘安咬唇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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