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裴烬不是不知道,其实无妄蛊未必能解。
他的确杀不了她,但他最该做的事,便是废了她丹田经脉,让她永远在大道之上难得存进。
如此一来,他便不会受更多的折磨,再不会受反噬束缚,碍手碍脚。
但他看着她拼命,看着她剑断之时也强撑着护在他身前,看着她起初听起来可笑的“保护他”,被她如此认真地一次又一次履行诺言。
记不清多久了。
他身边空无一人,不会有人站在他一边,更不会这样坚定到笨拙地保护他。
他是个魔头,人人该除之而后快。
裴烬不得不承认,仿佛在某些时刻,看着她战意汹涌的眼睛,看着她晋阶后眼底璀璨生辉的光芒,他的心好像也在某一个时刻,宛若被坚冰融作一汪春水。
那抹光太耀眼。
他做不到让她熄灭。
裴烬看向温寒烟,她确认了他的状况之后,便转身朝着空青三人简单解释状况。
她平平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没有绝望,没有恐惧,仿佛要以那一双单薄的肩膀撑起整片天,能够解决这世上一切的困苦。
可五百年前她以身炼器之时,甚至还未过百岁。
于修仙中人而言,这年岁极为年轻,大多都还在前辈荫蔽之下,被小心翼翼保护着,一点点试探着风浪,受尽万千宠爱。
无论表现出的样子多么冷静。
她也会不安。
他不愿,更不能在这种时候,流露出分毫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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