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卫卿仪在亭中冷不丁抬起头,“裴烬,刚突破的剑法舞一遍,来给你娘亲助助兴!”
那时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没见过像你这么老套的人,还让人表演这种节目。”
巫阳舟默默上前一步:“那我来。”
“算啦。”卫卿仪哼了一声,“没听见吗?这小子说我老套呢。”
她怨气冲天地跟裴珩碰了一下酒坛,仰头灌了一大口泄愤。
“我还不是看在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需要好好纪念一下吗?”
卫卿仪朝着裴珩语气浮夸地哭诉,“你看看这个臭小子!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全都是长嬴的不对。”裴珩揽着她肩头轻拍,另一只手配合地倒了四杯酒,递给她一杯,自己拿了一杯,又抬眸去看一左一右两尊门神一般愣着的少年,“愣着干什么?你们也来。”
巫阳舟一言不发地端起一杯,桌上只剩下最后一杯酒孤零零躺在那。
裴烬不情不愿翻身跃下飞檐,随手抄起酒杯来,敷衍地跟他们碰了一下。
卫卿仪脸上立马重新带起笑意,“新春快乐。”
“快乐。”巫阳舟应了一句。
裴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把酒杯按在桌上。
一片雪划过他眉间,落入空杯中,倒映出另一轮模糊的月亮。
“真老套。”
……
血快流干了,干涸的血痂紧绷在眼角,扯得皮肤发痛。
裴烬垂着眼睫,一笔一划在光滑的刀柄上刻着字。
三百五十八条生魂,每一个名字他都刻在刀柄上。
他记性不好,生怕自己忘了。
最后一个名字是最亲的人,刻完“裴珩”二字之后,他指腹已一片血肉模糊。
要不要刻上卫卿仪呢。
她那么讨厌,总是折磨他。
裴烬捻了捻指尖。
算了,他不跟她一般见识。
最后刻下“卫卿仪”三字,刀柄上已没有任何地方能落笔。
深深浅浅的刻痕硌得他掌心伤口一阵生疼,裴烬松开手。
昆吾刀自发浮于他身侧虚空,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凑近他,刀柄轻轻划过他眼尾的血痕。
像是在替他擦干最后一滴泪。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仿佛真的成了天煞孤星,走到哪里,哪里便尸横遍野。
裴烬守了承诺,离开司星宫后,却也并不打算再去寻玉流华和她身边那些拖油瓶。
他们之间因果已了。
逐天盟就像是苍蝇,驱不散,赶不走,一路追杀从未停止。
即便是归仙境修士,也到底扛不住这轮番斗法,裴烬许多次身受重伤。
玄都印已被他从体内剥离出来,半数炼作昆吾刀,半数交给了玉流华,他终于不再是那个不会死的怪物。
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之中的时候,裴烬望着天空里变幻的云,没多少不甘,反倒快意,以为自己总算要死了。
但天道似是打定了主意要同他作对,总不遂他的愿。
一场最冰冷的雨落下来,几乎将一切温度和生机都带走,裴烬心满意足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许久未见过的人。
洞中生着火堆,摇曳的火光驱散了潮湿凉意,裴烬一愣,正欲起身,那人转回身来递给他一枚玉瓶。
巫阳舟很久没有露面,两人曾经虽算不上朋友,却也一同生活了十余年,眼下气氛却莫名沉默而压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书看累了就去欣赏音乐美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