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宫主,有关裴前辈的事,我们当真要一直隐瞒下去,再也不向温寒烟提及?”
玉流月眼睫微敛,辨不清眸底的情绪。
“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们之间的因果。”
她松开司予栀,“司家主,你应当明白,旁人的因果,你我不该插手。”
司予栀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话却似乎堵在嗓子眼,须臾,再次沉默下来。
她也不知道应当说什么。
她只是觉得,温寒烟应该有权利知道。
但是那个人离开的方式太决然,离开的样子又太过残酷。
若是陡然知晓了一切真相,她只担心温寒烟脸上不显,却心生心魔,最终难以证道飞升。
那她才是真正辜负了死去的那个人,最后一刻都为温寒烟铺路的深沉的心意。
有时或许就像玉宫主所言。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叶含煜靠在窗边,看着树影掩映下空无一人的凉亭。
他们一同在此处以灵力接龙,司予栀想要捏一只兔子,他却不解风情折腾出了一只四不像的老鼠。
一切仿佛还在昨日。
“算了,予栀。”叶含煜挪开目光。
“前辈已经失去了空青。”
顿了顿,他声音低下来。
“我们便不要再让前辈徒增伤感挂碍。”
“反正……”
“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
温寒烟并未走远。
司星宫她已不是第一次来,这两百年里,每一个今日,她都会来看望空青。
她回到当年暂住的房间,盘膝坐于榻上,心却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来到司星宫,她心里总会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涩然感。
其实并非完全因为空青。
两百年前,她自云桑即云寺一战后昏迷不醒,苏醒过来的时候,人便在司星宫。
玉流月说,是她和冥慧住持救下她,又以搜魂之术于一尘禅师记忆里寻得无妄蛊的解法。
那时她头脑昏沉,顺着玉流月的话回想一番,的确在混沌凌乱的记忆中,找到了足以印证的支离破碎的几个画面。
一切似乎都很圆满。
但温寒烟解释不了,她睁开眼睛一瞬间,伴随着心脏紧缩而来的那种失落。
她似乎有什么东西丢在了这里。
也正因如此,最后她千思万想,决定将空青的鸿羽剑留在司星宫。
这样一来,每一年她都必须逼迫自己回到此地。
那么漫长的时间,她丢掉的东西,她总会慢慢找回来。
温寒烟将昭明剑横于膝头,目光落在剑穗生烟玉上。
许多事情看得习惯了,就少了些在意。
今日陡然认真去看,她冷不丁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止是这剑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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