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船

破冰船 第2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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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人爱开车,或者说最习惯用的交通工具就是车,读大学和工作后,林凛认识了不少其他地方的人,发现人家就知道利用别的交通工具,高铁、飞机,甚至是客轮,东北人总能一脚油门就过去了。
但凡家里有辆车的,第一次去大学报道,甭论多远,总是父母开车送。高中有个同学考上福建的大学,一家三口提前了十几天出门,一则为了去南方玩玩,二则留出开车和休息的时间。所以林凛下意识地认为,宗遇肯定是开车过去,很快想起来,万一他是坐飞机呢,说一路顺风似乎不太恰当。
说到不爱开车的人,她能想起很多,其中不乏两任前男友,譬如蒋佑文,他逃避开车的借口那样多,拒绝去接林凛的次数也是那样多,她并非矫情得非要折腾男友,只是觉得他但凡表现出那么一点儿愿意绕路接她的意愿,作为女朋友自然也会体谅,可惜他一次都没有,总是在抱怨堵车有多烦、有多累。
从小到大不管去哪儿,林忠一定要开车送她,她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是被父母娇养长大的,这种落差多少加速了她抽身的决意。
林凛并非怀念起蒋佑文,不合适的恋人以分手结束再正常不过,她只是想起宗遇去北京接她,心中的滋味有点奇怪得难以言喻,虽然他在林忠面前谦虚地说她开了不少车程,其实不过两个小时,甚至不知道他吃药的副作用到底真的消散没有,如今回想起来竟然有些后怕……
想着想着,林凛忽觉不对,无声告诉自己,管他开车还是坐飞机,和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她要是再想起他,怕是他的奸计真的要得逞了。
但宗遇确实是开车去的。不如去北京那么远,一个下午也就到了,宗俊霞是不可能替他开车的,甚至对宗遇车里放的歌单百般挑刺,非要他换成八九十年代的经典老歌,粤语的也也行,宗俊霞结婚前就曾独自勇闯广州,粤语说得不行,歌倒是会唱不少,酒局应酬上难免要整个节目。
宗遇都快烦死她了,教她怎么在音乐app上找歌单,随口抱怨了句:“跟你坐一个车真没意思。”
“那把你妈扔高速上得了,你自己去,我腿着儿回家。”
“说这些没用的。”宗遇不耐烦地接道。
宗俊霞最会察言观色,眼珠子一转,嗤笑道:“你一整这德行,就是心里有事儿,你感情上不得志,拿你妈撒气,真是个大孝子啊。”
“我怎么就拿你撒气了,我敢吗?一天天的,净给人当狗了。”
“你这么大的狗,难驯,一般人不乐意养,流浪的命儿。”
这话无意戳中了宗遇,张开嘴什么都没说,又闭上了。
天黑前到哈尔滨入住了酒店,此番他们母子俩倒真是为正事儿来的,无关生意,宗俊霞进房间不到十分钟,这下倒是手脚麻利了,猛敲宗遇房间的门,他昨夜失眠,总共没睡几个小时,和衣躺床上刚眯上眼就被吵醒,不耐烦地开门问宗俊霞干啥。
他就知道肯定是见她哈尔滨的朋友,个顶个的能喝酒,乌烟瘴气的,宗俊霞问他去不去,他自然拒绝:“不去,我被灌醉了谁把你抬回来啊?带点儿脑子,快喝多了打电话叫我,地址提前发我。”
“我大儿子就是靠谱儿,那妈走了啊。”
“有人接你没啊?没有我送你。”
“有,你妈啥排面?能没人接吗,开的车档次不够我都不上,搁酒店门口等着呢。”
“别废话了,你赶紧去吧,少喝点儿。”
房间恢复安静,宗遇躺床上又瞬间没了困意,本就因为感情上的事儿心烦,让他形容有点粗俗,他觉得对林凛那种无力的感觉可能像ed,也就是俗称的阳痿,他还正值壮年,身体功能也健全,就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太崩溃了。
同时他又有点儿心疼宗俊霞,年轻时吃了不少的苦,总算遇上个有钱的陆庆德,又是个靠不住的,钱也守不住,虽说这几年房地产不景气,但陆庆德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怨不得世道。人不在了之后,宗俊霞彻底撑起了家,这两年他收了玩心,开始正经做事,帮了宗俊霞不少,但自认做得有限,饭局他是真讨厌,以前混日子玩儿也挺爱喝酒的,酒量随宗俊霞,绝对不差,可现在一听有局他就烦。
虽然嘴上和宗俊霞不说软话,他也心知肚明,必要的饭局是用来巩固朋友的手段,人喝了酒都感性,话就好说了不少,这对于宗俊霞来说就是打游戏的一个任务,完成了就行。
他已经打算出门了,去帮宗俊霞挡酒,能喝多少是多少,虽然因为他是宗俊霞的儿子,宗俊霞那些老朋友总爱灌他。
临出门前,他还是没忍住,给林凛打了个语音。
林凛一看是宗遇的来电都愣了,心想这个人真是一点儿也沉不住气,中午言之凿凿地表示自己要在她面前消失一阵子,这才几个小时过去,又来撩闲。
铃声都快结束了,她才接通,没说话。宗遇难以置信地看了两眼手机屏幕,确定她接了,有点儿窃喜,但一下子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毕竟他有些笃定地认为她不会接。
沉默了半分钟,宗遇才说话,声音有些低哑:“忙着呢?”
林凛心想她一个无业游民忙什么,敷衍地“嗯”了一声。
“下午看房子了吗?”
“没有。”她的回应有些冷淡。
“就这么不乐意让我帮忙,朋友的关系都不行。”他忽然也有点儿泄气,莫名觉得疲累,像是真ed了。
“不是。”林凛无奈地解释,语气里还有强撑着的高傲,宗遇听声音都能想象得到她端着的样子,“明天去。”
他就笑了,又赶紧收敛,生怕让她下不来台:“好,放心了。”
他这话接得有些死,他们之间一直是他主动,林凛就不知道该往下说什么,也并不擅长。幸亏他很快就把话接上了:“我到酒店了,正打算出门去找我妈,她饭局多,又要喝酒,有点儿烦,我怎么这么不想去呢?”
林凛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心想他这是在跟她撒娇吗?真受不了。又想起他总是说他妈,从未提过他爸,妻子去赴饭局,丈夫比儿子更应该帮衬,于是她便问:“你爸呢?”
“来哈尔滨就是看我爸的。”
“你爸不是在柳城?”高中时人尽皆知,宗遇的爸爸是搞房地产的,肯定应该在柳城。
宗遇顿了几秒,语气又有些萧瑟,低声说:“不在了。”
林凛感觉到他心情不太好,听得满头雾水,快速做头脑风暴,推测出来,他爸应该是去世了,可能是哈尔滨人,所以葬在老家,这几天估计是他爸的祭日,所以母子俩回去祭拜一下,这也是宗遇心情低落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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