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深吸一口气,道:“我上楼时,曾撞见过百香楼的梦燕娘子似乎从大人们的厢房中出来……”
“梦燕?”这人又是谁?柳桑宁对她毫无印象。
伙计见柳桑宁表情,便心下了然,于是乖觉地介绍道:“梦燕娘子是百香楼的姑娘,虽说不如头牌,但也是除头牌外极受欢迎的娘子了。那日我上楼正好瞧见她,她看起来是刚从大人们的厢房出来。我当时还随口问了一嘴,她却只说见到故人寒暄几句罢了。随后,她便进了自个儿的厢房。”
“你是说,那日她其实是在另外一间厢房里?”柳桑宁捕捉到了重点。
伙计点头:“是的,那日的厢房是一位郎君所定,梦燕姑娘是他的客人。两人在咱们酒肆吃饱喝足后才走。”
王砚辞突然问:“你见到她的时候,大约是什么时辰?”
伙计偏着脑袋自己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摇摇头:“不太记得了。不过,那会儿三位大人都已经喝醉了,正东倒西歪地在榻上。小人只推开一条缝瞧了眼,之后再也没进去过。”
“你是说,我们那时候已经醉得睡着了?”柳桑宁接着问。
伙计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柳桑宁与王砚辞对视一眼,徐尽欢也看向了柳桑宁,只可惜,她并未发现。
王砚辞对柳桑宁轻轻颔首,随即柳桑宁问伙计:“你可还记得那位定厢房的郎君的模样?可认得他?”
伙计连连点头,说道:“记得的。那郎君应是鸿胪寺之人,他来时虽外头是寻常的男子衣裳,可他上楼时,衣摆下露出来的分明是鸿胪寺的吏员服!”
伙计说得信誓旦旦,颇有种你若不信我可以以死证清白的意思。
“又是鸿胪寺之人。”徐尽欢在一旁都忍不住念叨出声,“会是谁呢?”
他自己嘀咕完这句,便立即看向另外两人:“要不要现在就带他们去指认?”
“还不行。”柳桑宁自己就出声否决了这个提议,“现在都还只是怀疑,最关键的贴身衣物是如何丢失的,还没能确凿。得等这一点弄明白了,才能叫他们去指认。”
王砚辞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他叫长伍将人押下去,然后对两人说道:“等下值后,我们去百香楼见见这位梦燕娘子。”
第68章 求锤得锤
因着距离第二轮考核所剩日子不多,鸿胪寺像胥科内的氛围本就紧张。再加上柳桑宁与徐尽欢出了这档子不光彩的事,气氛便越发压抑起来。
用午膳时,袁硕三人坐在一处,他们选的是靠窗的角落,故意与其他实习像胥们离得远一些。
顾安扫了眼膳房,没有看见柳桑宁与徐尽欢的影子。他小声道:“你们说,柳桑宁与徐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假的?”
袁硕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你还是先好好准备第二轮的考核,若是出了纰漏,如何同大人交代?你可别忘了,咱们来鸿胪寺做这像胥是为了什么。”
“放心吧,自是没忘的。”顾安压低声音,“等咱们成了正式的像胥,便能进甲库。到时候咱们人多力量大,定能从甲库里替大人找到当年之事的蛛丝马迹的。”
大雍的甲库是整个朝廷的档案库,这里头不仅有各个官员的所有档案,还有长安每年发生的一些事件的记录。二十二年前的那件惨案虽然被朝廷要求老百姓三缄其口,谁也不许再传。可作为当年那般轰动的大案子,定是会记录下来存档的。
蔺家安在一旁轻叹一口气:“若不是大理寺与刑部关于当年之事的记录都被封存起来,咱们也不用拐弯抹角地进鸿胪寺。”
王砚辞当官十二载,自是想办法去探过大理寺与刑部的档案阁的,只可惜毫无收获。若不是无意中听人提及甲库,只怕就连王砚辞自己都想不到甲库里或许还留有一份当年的记录。
甲库这地方,非朝廷正式官员不能进入,进入之后,档案的调取也是有限制的。官阶低的官员能调取的档案有限,许多都够不着。七品以上,才稍稍宽松一些,越往上自是调取的权限越大。
袁硕沉吟片刻后,道:“咱们即便通过考核,也只不过是九品小官,能看的档案有限。但好歹能进入甲库,只要能进去,咱们便想办法去拿到更多的档案。”
说到这儿,他轻轻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柳桑宁应当能争个七品,还想着等考核通过后,拉拢她为大人办事。如今她这样的情况,能不能留在鸿胪寺都难说了。”
正说着,远处李庆泽三人用完了膳,起身往膳房外走。他身旁的刘赟,这两日是越发地巴结他。就像是笃定李庆泽定能通过考核,日后还会步步高升一般。
一旁顾安嗤了一声,小声嘟囔:“我看他们三个定是最高兴的,若是柳桑宁真被赶走了,他们三个就都安全了。唉,若柳桑宁真是以这样的由头被赶走,那她日后的名声可就……”
“别说这些,吃饭吧。”袁硕出声阻断了顾安继续往下说。
但袁硕三人未曾料到,等他们用过膳回到像胥科时,王砚辞柳桑宁与徐尽欢三人,竟都出现在实习像胥的工房里。
实习像胥们一个个都忐忑不安起来,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有些不明白王砚辞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旁边工房里的老像胥们,也有人大着胆子探头过来看。
王砚辞却只淡淡说了句:“所有人,都去外面院子里。”
这话不仅是对实习像胥们说的,也是对老像胥们说的。大家得令,一个个不敢吱声赶紧去了院子里,自发地站成了左右两支队伍。
柳桑宁与徐尽欢则是随王砚辞到了走廊下,他们俩退到一旁,等着王砚辞继续。走廊里不知何时放了一把椅子,此刻王砚辞自顾自地坐下。
“今日将大家召集在此,是为了前几日徐大人与柳像胥之事。”王砚辞坐在椅子上扫视着院子里的像胥们,见人群有些许骚动,他继续道,“此事误会极大,但好在已经全部查清。原本想着,既是案子,定是要交给有司衙门处置。可转念一想,这事关咱们鸿胪寺的颜面,与其闹到他处,不若自行处置。”
王砚辞这么一说,不少人心都跟着提起来。有些人则是觉得有些兴奋,一双眼睛一个劲儿地往柳桑宁与徐尽欢身上瞟,好似已经笃定他们俩定是有什么。虽说王砚辞已经作保,说那日他与柳桑宁在一起。可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王砚辞如今才发现的真相呢?
王砚辞也不管众人心中如何想的,他折扇往手里一拍,发出一声闷响,不一会儿就见长伍拎了两个人上来,正是那两个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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