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也只是个给东家干活的人,不过她的东家是皇帝罢了。
等到胡饼吃完最后一口,她身后传来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这声音也不奇怪,街道上时常都能听到。可那车轮到她身边时就慢了下来,几乎与她并肩同行。她觉得有些奇怪,扭头看去,便见车窗处露出了王砚辞的脸。
“方才去围墙下唤你,你的侍婢说你已经走了。”马车在她身边停下,王砚辞开口说道。这时,车厢门被打开,显然是邀请柳桑宁上车。
柳桑宁心里头惦记着刺杀一事,隐约觉得王砚辞这模样大约是问出了些什么,她想也没想赶紧上了车。
一进去坐稳,她就迫不及待问:“怎么样,那刺客交代了吗?”
王砚辞点点头:“不算全然交代,但估摸着也吐出了个七八成。”说完,王砚辞见柳桑宁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嘴角动了动,继续说道:“这些刺客与百起国有关。他们的主子是百起国此次使臣良不言,这良不言表面与越氏并无瓜葛,但实际上是越氏的人。此次,他因不满我们将越小将军抓出来,怀恨在心,便想要杀了我们泄愤。”
柳桑宁听得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这事儿背后之人居然是百起国的使臣。她暗道这百起国人也太大胆了些,前脚刚出了事,后脚还敢再生事。
她道:“应当不会这么简单吧?就因为越小将军事情败露,良不言就要对我们下杀手?这也太草率了些。刺杀朝廷命官,就算他是番邦使者,也绝不会轻饶的。”
王砚辞唇角微勾,手中折扇打开轻轻摇晃几下,回答道:“你说的没错,的确不止于此。他之所以这般愤怒,还因琉璃国四皇子在得知真凶后,便悄悄遣人快马加鞭去往百起国,要将越氏私下与人买生铁一事告知百起国的国君。四皇子掐着日子,觉得遣出去的人大约已经抵达了百起国,故意透露给了百起国的使臣。想来他只是想耀武扬威一番,故意羞辱百起国使团,可没想到百起国使臣里还有越氏的走狗。”
柳桑宁这么一听就全明白了。原本良不言估计就已经很不满了,再被四皇子这么一激,又意识到越氏此次只怕要遭殃。所以才会怒气攀升到了顶点,让他干出这般不理智的事儿来。
柳桑宁微微蹙眉,若只是这般,那将这幕后之人抓出来,似乎也不算什么大收获。
正这么想着,就听王砚辞又道:“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了些别的。”
“发现了什么?”柳桑宁立即追问。
王砚辞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摊开在柳桑宁面前:“在刺客的身上,我们发现了一种奇怪的看不懂的纹身,可我觉得这形状有些眼熟。”
柳桑宁低头看去,就见纸上画着一个纹身样式。柳桑宁盯着看了一会儿,表情看起来像是意外又像是不敢置信。
“怎么了?”王砚辞捕捉到她的面部变化,立即问道,“可是想起了什么?”
柳桑宁伸手将纸张拿起来,放在眼前又仔细盯着好一会儿。然后她抬头看向王砚辞,有些不敢相信说道:“这好像……是百年前罗刹国皇室死士的纹身。”
“罗刹国?”王砚辞也很意外,他还记得之前婆娑国皇子一事,也是牵扯到了罗刹国,“怎么又是罗刹国。”
第127章 审问良不言
王砚辞看向柳桑宁,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这是罗刹国皇室的死士纹身?你曾在书上见过?”
柳桑宁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书上只有过描写,却并未画过图。只是这描写与这纹样着实相像。”
她将画了纹样的纸张折叠起来,收进袖袋中:“明日我去趟静安寺,问问摩罗大师,他见多识广肯定知道。”
说完这些,柳桑宁又道:“那些刺客与罗刹国有关,那良不言是幕后主使,他可是罗刹国后人?可有问出些什么?”
提及这个,王砚辞微微蹙眉:“活着的那刺客嘴紧得很,能问出这些都已不易。现如今,便要看那位良不言是否能承受得住刑部的审问了。”
听到王砚辞提到刑部,柳桑宁反应过来,这事儿王砚辞应当是将人和事都交接给了刑部与京兆府,接下来的事便是看他们的本事,她与王砚辞只需坐等消息便是。
王砚辞接着道:“若是他们动作利索些,或许不出今日便能有答案。”
柳桑宁听后点点头,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头却一直想着王砚辞工房里的那幅画。
等入了鸿胪寺,走进工房后,柳桑宁脚步停下,不由地看向屋子正中央挂着的那幅空着的画轴。王砚辞在工位上坐下,只觉柳桑宁那儿没了动静,抬眼瞧去,便见她正盯着画轴若有所思。
王砚辞捏着折扇的手微微收紧,面上却若无其事问道:“怎么了?看得如此入神。”
柳桑宁回过神来,她撇头看向王砚辞,问道:“你为何要将这幅空画轴挂在此处?”
王砚辞微愣,随即却道:“你之前好似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柳桑宁点头,轻声道:“先前你说是为了提醒自己。现在还是这个答案吗?”
王砚辞沉默一会儿,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柳桑宁却没有放弃,她转身朝着王砚辞走了几步,又问:“那我可以问问你,你想提醒自己什么吗?”
王砚辞又沉默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那幅空的画轴上,眼里的情绪柳桑宁看不懂。他好似有忧伤,又好似有幸福,又好似有某种恨意与怀念。柳桑宁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在这一刻加快,好像伸手就能触摸到王砚辞某些深埋心底的东西。
只可惜,这种情绪很短暂,王砚辞很快就收敛起来,他淡淡道:“想告诉自己,人生一如这空白画轴,既空白便自己去添。”
“只是这样?”柳桑宁声音很轻柔,轻柔到像是安抚。
王砚辞没有看她,只是又嗯了一声,声音似羽毛般划过柳桑宁的耳朵。
柳桑宁冲他笑了下:“那我明白了。咱们王大人倒是将人生看得很是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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