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七颤抖了一下,说道:“当初,奴惧怕圣子的权势,奴也不过是圣子身边的一条狗。即便知道真相,但在圣子的威压下也什么都不敢说,怕丢了小命。这二十二年来,奴因知晓圣子的秘密过得战战兢兢,拼命为圣子办事,就怕圣子会杀了奴。”
一旁的奴东听了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忽然觉得纵七说得没错,待在圣子身边,的确是容易丢掉小命的。
纵七继续说道:“当年的事就像是恶鬼一直缠着奴,奴时常做噩梦,梦到王大人夫妇二人来质问奴,当初为何不说出真相。奴的心日日受到煎熬。这次再来长安,奴原本以为圣子这些年总算是有所收敛,可没想到他却盯上了叶娘子,更是设计要故地重游,在当年奸污林氏之地奸污了叶娘子。”
说到这儿,纵七像是不敢停下来似的:“但没想到,叶娘子来寻圣子,为外祖母求圣子写下一句佛经。她听信谣言,觉得圣子所写的佛经能保人平安。随后,叶娘子说自己要去买菜饼。那菜饼摊位在当年王家下榻的宅子旁。于是圣子趁势提出,陪叶娘子一同前往。”
第179章 棋输一招
“一派胡言!”金浮生听得青筋直跳,“分明是她来我屋中勾引我,主动邀约我同去!”
纵七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对金浮生的畏惧,他像是不敢看他,只看向皇帝满脸惶恐说道:“当时叶娘子来驿栈寻圣子,坦然说明了来意,这件事门口的守卫也是知晓的。”
他避重就轻,将重点落在了叶轻雨来驿栈寻金浮生的目的,而避开了叶轻雨是否主动邀约金浮生前去。
皇帝一听,便立即道:“将看守之人寻来。”
两个守卫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进书房见金浮生被绑着跪在地上,屋子里全是些大人物,不由紧张得直咽口水。
二人朝皇帝行礼,皇帝张嘴便要他们将叶轻雨去驿栈一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守卫以为叶轻雨犯了什么大错,丁点细节都不敢遗漏,将叶轻雨去驿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又如何进的驿栈全都说了个清楚。
听到叶轻雨的确是来寻金浮生抄写佛经,并且是金浮生先前便答应过她,皇帝双眼微眯了下。
纵七极有眼色,立即说道:“奴不敢撒谎!陛下明鉴,圣子早就有了私心,这才会应下叶娘子抄写佛经一事!”
金浮生一张脸阴沉得可怕,他语气里带着股煞气:“好一个纵七,竟敢如此背主,还如此污蔑我。陛下,一个背主小人的话,可千万不要轻信了。”
纵七却红着眼眶说道:“奴为圣子办事将近三十年,不论是圣子要奴做多么危险的事,联络百起越氏贩卖私铁也好,与婆娑国四皇子私下贩卖私盐也罢,亦或是叫奴选出死士安插于大雍皇宫,这样掉脑袋的事奴全做了!若不是圣子逼人太甚,竟连我的家人也不放过,我怎会背叛于你?!”
此话一出,屋子里忽然间安静得像是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前头那些话虽也令人震惊,却好歹还坐得住。可纵七那句选出死士安插于大勇皇宫,却叫在场的人都纷纷变了脸色。
一旁坐着的太后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更别说皇帝了。
金浮生暗道不妙,前面那些事他都可以归于纵七的攀咬,可以与大雍皇帝来回撕扯。可如今涉及到大雍皇帝自身的安危,那就不是拉扯几句就能过去的事了。大雍皇帝也更不可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金浮生脑子转得极快,明白眼下定要打消皇帝这个疑虑。
可一旁的柳桑宁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柳桑宁上前一步,恭敬说道:“陛下,臣被人污蔑卷入三国使臣被杀一案。虽陛下已经知晓臣乃清白的,可有一事臣却一直心存疑惑。摩罗大师与臣交好,他一心向佛不会撒谎,那日他的确看见一位身着七品像胥官袍的女子走进使臣下榻的宫苑,那女子并非是我,那会是谁呢?”
听到柳桑宁说自己是清白的,而且皇帝早已知晓,刑部尚书吃了一惊。要知道,刑部侍郎因柳桑宁被王砚辞带回鸿胪寺关押十分不满,正铆足劲非要定柳桑宁的罪不可。
如今听到柳桑宁这么说,刑部尚书顿时察觉出这其中只怕不简单,心想着等回去便立马告知刑部侍郎,叫他不要再蹦跶了。
脑子里正这么想着,就听到柳桑宁的声音:“臣怀疑,那幕后之人定是在这宫中埋了棋子,恐对陛下不利。只是臣唯有猜测没有实证,不敢在陛下跟前妄言。于是臣拜托徐大人,让他寻到当初为臣作证的宫女,替臣在宫女中寻找,看是否能找到这个人。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个人还真是叫我找着了。或许审一审,便能知晓她是谁的人。”
“传。”皇帝一听找到了此人,又想到纵七所说的死士,立即便让柳桑宁将那宫女带上来。
宫女是被绑着带进来的,作为找到宫女的功臣,阿圆自然也跟着来了。
阿圆将找出宫女的过程说了出来:“我等婢子在宫中当差是不允许肆意走动的,顶多也就能在所处之地附近走动走动。否则被发现了轻则打板子,重则要去暴室受刑,是会丢了命的。是以婢想,那人既能去使臣下榻的宫苑,应该平日里是在附近几处当差的。
我在宫中也有几位交好的宫女,便请她们帮忙,打听到了各处那日当差的情况。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她身上。”
阿圆看向此刻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布,头发有些凌乱的宫女。
她继续说道:“我不过诈了一下她,她自己心中有鬼,便说漏了嘴。”
宫女在心中大骂,什么说漏了嘴,她分明什么都没说,却叫人给绑了!不光绑了她,竟还给她喂了让她生不如死的毒药!
一想到不久前她从内到外的痒,那种折磨就让她遍体生寒。
皇帝使了个眼色,王砚辞便上前将那宫女嘴里的布拿走,警告般说道:“老实交代,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他认识皇帝十二年,自然知晓他的脾气。此时此刻,皇帝要的是这宫女和盘托出真相。让她觉得自己还能留下一条命,给她一丝希望她才会豁出去说出来。
宫女抖得厉害,只觉得金浮生看过来的目光就像是一条毒蛇盯着自己。
可她即便怕成这样,却还是更怕体内的毒药发作,生不如死。
于是她道:“婢子乃……乃新济国圣子的人。十年前,圣子想法子让婢进了宫当宫女,让婢传递宫里的消息出去,也是为有朝一日或许用得上婢。此次也是他让婢子假扮成柳大人,想要栽赃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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