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半烟坚持把武承安让到上首坐下,端端正正给他作了个揖道谢,“按说今天该是我上门去道谢,但想着你那里酒怕是不够了,就想着今天弄几道下酒的小菜,保证比那天在我这里吃的饭更好。”
武承安被孟半烟正儿八经的作揖逗得直乐,偏这人身子太差,笑得厉害了又急急喘息起来,两颊原本因为走过来热出来的几分气色又褪了个干净,着实一副病骨支离孱弱不堪的样子。
“我这人,从小身体就不好,一年倒有大半的光景闷在屋里过。家里人都不指望我还能做什么,总说只要我能保重自己便好。”
武承安说起这些并不忌讳什么,甚至因为孟半烟认真听自己说话,又不带半分同情与异样,心里越发高兴,“这次能帮上孟老板,我很高兴。”
“高兴就好,我这里还有更高兴的事儿。”孟半烟起身把早就准备好的木匣子拿出来,打开匣子递给武承安。
“道谢不能光嘴上说,那成什么了。这里头是我那酒的方子,送给大少爷。您要是愿意自己琢磨也行,要是懒得折腾,往后不管您在潭城县还是京城,只要派人来取我这里酒总是够的。”
孟半湮没提自己过阵子要去京城,但反正家里是要留人守着的,只要武承安不打算拿酒泡澡,自家的存货足够他喝上一二十年了。
“这、这可真是,我不过举手之劳哪里值当孟老板把方子给我。”武承安没想到孟半烟会把方子送给自己,一时间脸都涨红了。
从小到大作为侍郎府上的长子,他从未缺过什么。但这般直白又单纯的谢意,他也从未得到过。毕竟从来只有他拖累人的时候,哪里轮得到他帮别人呢。
也许是第一次,武承安再不好意思也不舍得把这份谢礼退回去,只好厚着脸皮收下,随即又从秋禾手里拿过两样东西。
“不瞒孟老板说,今天你没送帖子来,明天我也是要过来叨扰的。”
前天武承安就收到家信,说让他回京。信里只说趁着天气还没热正好回家,但武承安从送信的家仆的神情里,已经看出些不对来。
来人是他母亲的陪房,这些年向来以嘴严老实出了名,别说武承安,就是他爹武靖都别想从他那里问出孙娴心的事。
“潭城县如今都在传孟老板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多问,但与孟老板做了大半年的邻居,就这么走了还是不放心。”
“这是我的一方小印,要是在潭城县有什么难事,孟老板可以带着印去荣恒当,铺子里的掌柜是可靠的,有什么事他能办的毕竟尽力替孟老板办好。
要是事情涉及到京城,还请孟老板别顾忌太多,派人去户部侍郎府上找我,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靠着祖荫借借势还是够的。”
武承安说完这话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想帮忙还得靠爹娘,说白了自己半点本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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