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身子太差,气得再厉害也有限,没把外间那混账王八蛋的孟半烟如何,自己倒先气得累了迷迷糊糊昏睡过去。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夜都深了。
武承安身子弱,衣裳鞋袜都没脱就这么睡着了,再醒来连眼睛都是刺痛的。脖颈后头也酸疼得厉害,坐在床边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攥着床沿,想喝水喊人嗓子也哑着,还是孟半烟听见动静主动起身倒了杯茶,走到床边坐下。
“慢这些,喝急了别又心口疼。”
“你又来做什么,我不过是个不通人事的,你那些人情道理我一概不晓得,你不要来理我。”
武承安就着孟半烟的手喝了大半盏温水,攒了些力气终于能把怄了整晚的气撒出来。本来这话说出来是故意要挤兑孟半烟,却不想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最后干脆把脑袋扭向一侧,只剩个后脑勺冲着孟半烟。
“还这么生气啊,那要不我今晚上睡客房去,不在大爷跟前碍眼?”
武承安发脾气的样子像极了孟半烟才五岁的小侄子,明明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要人哄,但嘴上打死都不服软。可真要是这会子走了,那才是闯大祸了。
“你!你走你走,你赶紧的走。我让秋禾现在就把客房收拾出来,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不拦着你。”
武承安怎么也没想到孟半烟居然还要跟自己分房睡,被她气了个倒仰,顿时就站起身来也顾不得眼前阵阵发黑,高声喊秋禾几个进来,要把被褥都给分了。
守在外面的丫鬟哪个敢搭茬接话,都躲得老远装死不出声,可又不敢不应主子的差事,一个个你推我我推你的,不成个样子。
只有翠云清楚自家姑娘的本事,“别出声别过去,有姑娘在呢出不了大事,谁现在过去谁讨不着好,别跟他们俩瞎掺和。”
翠云跟着孟半烟见惯了世情,比养在侍郎府里的丫鬟们更看得清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这算什么吵架,顶天就是闹一闹,只要没人拱火扭头就好了。
秋禾见她这样说,也点点头拦下想要去应差事的小丫头。只有夏荷脸上露出几分不忿,“翠云姐姐这话说得,这松云院里只有大奶奶哪来的姑娘。”
“你是大奶奶跟前的人,你不听大少爷调派自然有大奶奶护着你,我们是府里的家生子,一家老小都在府里当差,可没有过主子喊人不应的规矩。”
夏荷这话本没错,但坏就坏在她语气里的嘲讽与尖刺,听得人心里膈应。翠云又不是认人搓圆捏扁的泥菩萨,立即就把话给还了回去。
“夏荷你这话是说姑娘只护着我不护着你了?那好,那你现在就进去,挨了骂遭了嫌到时候别哭。我们姑娘嫁过来这些日子,也没见亏待过谁,怎么只你挑挑拣拣比大爷还难伺候。”
夏荷是家生子,又长得好。被父母托关系送进松云院里当差之后,过的日子更是比外面小门小户的小姐还舒坦。
时间长了,夏荷就难免生出些野望来。比起赎身出府去嫁人或是配给府里的小厮管事,她都觉得不如留在松云院里。她又不嫌武承安身子不好,要是能留在松云院做个姨娘,岂不是比出去强上百倍。
这点子心思夏荷虽不曾跟人说,但哪里又藏得住。尤其武承安成亲以后,就她一人时常有闲话。
孟半烟早看出来了,但一直都没多说什么。一来她素日管着松云院里的采买,爹娘也都是府里的管事,孟半烟还没摸清楚府里的情况,不好就开罚人。
二来孟半烟一直都是论迹不论心的人,人嘛只要活着就都想往上爬。自己也曾想过要是有一天能拿到皇家供奉,赚得盆满钵满金银满地就好了,夏荷一个丫鬟出不去府,想当姨娘倒也无可厚非。
只要她光想不干出什么事来,孟半烟就暂时懒得跟她斤斤计较。翠云也知道自家姑娘心里怎么想的,这会儿也不过是堵了她的嘴,并不步步紧逼,把人臊得通红着脸避开,也就算了。
屋里的两人还不知道外边丫鬟们的争执,武承安见喊不来人越发羞恼,趿拉着布鞋就要往外间去。
偏气得急了腿都是软的,还没走两步就脚下踉跄,幸好孟半烟动作快起身扶住了这祖宗,才好悬没让他在屋里摔着。
“大爷这是急什么,我不过跟你闹着玩儿你还当真了。气我就气我你喊别人做什么,咱们俩的事你把满院子的人喊来就行了?”
“你,你、你……”
武承安身段欣长,再是单薄瘦削也是个成年男子,即便被孟半烟扶住也往后退了两步才站住。
他怕自己压着孟半烟,下意识转身去扶她。可心里还搓着火,见孟半烟还拿话打趣自己,连眼尾都染上一抹红,是真真气急了。
“好了好了,今天是我的不是行不行。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是我这人不知好歹,心里憋着邪火儿全撒你身上了。”
孟半烟到底不敢把人真气出病来,总算朝他服了个软,又把人扶着重新坐回床榻上,“我说要去厢房也是逗你玩儿的,你在这里我还能到哪里去。”
武承安就没见过孟半烟这样的人,想生气可被她一哄又气不起来,想算了又觉得今晚上这一遭自己实在无辜。最后只能又起身去喊丫鬟进来,这次不是要收拾厢房,只让她们去打水来洗漱歇下。
闹过这么一场,正是新婚腻歪得紧的两人终于有一个晚上是老老实实盖上被子并排躺着。
“长安,睡了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是睡着了还是没有嘛。”
“快了。”
孟半烟的手从自己被子里伸出来,又伸到武承安被子里,摩挲着握住他微凉柔软的手掌。修长的手指颤动了两下,又很快平复下来。
“对不起啊,今天是我不讲理了。”
也许是当家久了,孟半烟也添了好脸面的毛病,平时不显到了要紧的时候才较劲儿。其实方才孟半烟就明白这次是自己的错,可就是开不了口认错,非得等到现在熄了灯,才好意思把心里话说出来。
“我以前不这样,就算心里有火气也大多自己憋着,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今天见你说那些我就忍不住,旁人怎么说我听也就听了,你一说我就觉得委屈。委屈完了又觉得明明你都知道,又何必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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