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这会儿静悄悄的,孟半烟掀动珠帘都觉得自己发出的动静太大了,抬腿往里走的时候又忍不住放轻了动作。
即便这样身后的何妈妈都不敢跟进来,确定孟半烟进了房间,随手就替她把门给关上,把她一个人撂里头了。
本来觉得只是个小事,被她们这么一弄孟半烟也莫名紧张起来。入秋之后房里点了些淡淡的檀香,好闻之余还能避一避蚊虫,秋虫性毒,蜇一下能痒好几天。
站在门口看着摆在矮几上的香炉里袅袅升起的薄烟,孟半湮没在榻上看见武承安。拔步床的幔帐是放下来的,傍晚的光线又不如白天的好,只能影绰绰看见里头床上的人影,都分不清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孟半烟莫名想到当初自己初次见他,跟在王苍身后,进门也是先瞧见垂落的纱帐和一抹剪影。
只不过那时候自己大半都是看稀罕的心,即便惹了病公子的不喜,也不怕他。现在不一样了,武承安这人心思深又小气得紧,今晚上不哄好了,说不得明天就要病上一场。
脚上的绣鞋走起路来几乎没什么声响,偏拔步床里的人精得跟鬼似的,还没等孟半烟撩起幔帐,抬腿迈上最外边的脚踏,就听见里头的人冷冷来了一句:“大奶奶可算舍得回来了。”
“看书怎么不去书房,这么着多伤眼睛。”孟半烟装作没听懂武承安的阴阳怪气,还想着把今天这事给糊弄过去。
“伤不伤眼睛的,大奶奶在意吗。”就隔着一张门,外面声音再小武承安也听了大半,“你就不问问我今天的事,就不问问我心里痛快不痛快?”
他真没想到出了丫鬟爬床的事,她孟半烟还能岿然不动,别说生气就连高声多问一句都没有,这让他不免心寒得厉害。
“你说夏荷啊,她不是被你送回家里去了。咱们府里的规矩,被主子退回去的家生子,就不能再入府伺候了。倒是你怎么为了这个生这么大的气,至于吗。”
看着眼前气得满脸通红的武承安,孟半烟大概摸到了他的脉。但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不明白,这点子小事怎么就值得他生这么大的气了。
一个夏荷罢了,别说侍郎府这样的大宅门里,就是当年自家也不是没有想要给孟海平做妾的丫鬟。这种事全凭自己的心意,还真不是谁是主子就能拦得住劝得了的。
“你还问我,你怎么还好意思问我。”许是孟半烟的态度过于轻描淡写,一直强压着火气的武承安终于忍不住心头火,啪一下就把攥在手上的书扔到床下去。
“夏荷有别的心思这事这院子里就没人不知道,你也早就知道。我把人留着是什么意思,你难道心里一点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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