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半烟把后路都准备好了,武承安也就再没什么可顾忌的。偏两人运道也好,刚出正月还没等刘懋陵这边有什么动作,宫里就先出了事。
事情来得毫无征兆,当天孟半烟还去了一趟城外的酒坊。京城的气候比潭州要冷。以前在家里过完十五就能开窑酿酒,现在正月都过完了,地里都还没化冻。
酿酒的窑虽说可以拿秸秆烘热,但比起自然化冻还是不够。孟半烟专门抽空来酒坊,就是叮嘱酒坊的师傅们不要着急,哪怕时间晚一点酒出得晚一点也无妨,不要总想着替她抢时间多赚钱。
“大姑娘,我们都知道您心善,也明白您说的道理。就是眼看着从去年冬至休到现在什么活儿都没干,还每天要吃您两顿干的,实在不像话。”
“胡头儿,你这话就没意思了。当年我爹回不来你带着他们守在咱们家酒坊,一天吃两顿稀的时候怎么又不记得了。现在来说这个,难不成你我之间还要把这些年的账一笔一笔算清楚不成。”
潭州不止一个酒坊,当初孟海平出事多的是人想要把酒坊里的老师傅们挖走。
人人都说孟山岳和孟半烟一老一小撑不下去,但胡头儿还是劝着几个老师傅都留了下来。只这一件事,孟半烟就得长长久久记着他们的好。
“我问过府里的庄头了,他们都说看今年的天气,顶多再有半个月就能化冻了,到时候你们就是想休息也不得闲,不用着急。”
孟半烟接过翠云手里的钱袋拍到胡头儿手里,“别再让谢锋给我带什么没干活就不拿工钱的胡话,要这么说,等开始干活忙得没白天没黑夜的时候,我是不是就该每月多给你们发工钱了。”
“好,好。不说了,下回再不说了。”胡头儿知道孟半烟的性子,她不让说就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便老实收下钱袋不再多言。
“不过这些银子还是按老规矩只有一半,另一半照旧发到他们家眷手中。嫂子婶子们留在潭州不容易,那几个师傅手里又是留不住钱的,这个道理胡头儿你可要时常跟他们说清楚。”
“明白明白,大姑娘这都是为了咱们好。要不然别的东家能把工钱发齐就不错了,哪里还会管他们把银子花到哪里去了。”
干重活的师傅们大多都有赌钱的毛病,即便是码头上那些干苦力的,汗水掉在地上摔八瓣赚来的钱,也大多花在赌坊里。
当初孟半烟刚接手酒坊的时候,底下的师傅看她是个年轻未嫁的姑娘,有段时间就越发胆子大。有些赌瘾重的,月钱刚拿到手就全送到赌坊里去。
他自己倒是每天能在酒坊里混三顿饭饿不死,可家里的老婆孩子又不是喝风就能长大的。
家里的老婆逼得实在受不了了,就跑去酒坊里要银子,要不到两口子就在酒坊里打,正好碰上去酒坊里的孟半烟,她才知道平时干活认真手艺很好的师傅们,还有这样不干人事的一面。
这种事劝没有用,孟半烟也不会去做什么既然你不是个好人那我就不用你的蠢事。她只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定下规矩,每月的月钱酒坊的师傅们只能拿一半,另一半得家里家眷来账房支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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