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周全将怀里的那只叫雪团的猫递给了徒弟李安,脸上堆着笑,一身暗红长袍,像只穿梭在人群中的花蝴蝶。
今日宁王大婚,给辛荣放假了一日,他飞身翻过院墙,去往刑部关押犯人的牢房。
那里关着从兰桂坊那日抓捕的杀人犯,他按主子的吩咐去提审犯人。
酒过三巡,霍钰将手里的酒壶交给了言观,对酒桌上那些随他征战,出身入死的兄弟们说道:“今日是本王的大婚之夜,这身酒味怕会熏到王妃,本王便先走一步。他日若再回到雁门关,再同各位兄弟大醉三天三夜!”
军营生活清苦,未到战时,霍钰便和手下将领练武此试,喝酒划拳,这便是他闲时唯一的消遣。当然也有不少被送入军营供将士们排遣的军妓,但霍钰从不碰女人,寂寞无聊时,便和手下的几员将领喝酒,酒量也是千杯不醉。
他起身轻拍在言观的背上,笑道:“你替本王陪好各位兄弟。”
“我,我不行……”
那些将领都来起哄,“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言老板,我敬你一杯。”
言观心想这些人在军营中练就一身好武艺,也练就了千杯不醉的好酒量,若他们轮番上阵,每人都来敬他一杯,小命休矣。
在连喝了四杯酒后,言观便身子一歪,顺势倒在桌案上,假装醉倒。
霍钰则抬步进了凝雪院。
八月十五的月儿宛若玉盘高挂枝头,凝雪院远离前厅,进入凝雪院便从喧闹迈入安静,偶尔能听见几声虫鸣和池中游鱼翻腾的水声。
月辉倾洒,轻笼凝雪院,为这静谧的一方天地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辉。
秋风舒爽,吹散了酒气,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霍钰想要借此机会耍一套拳脚,好舒展筋骨,但今日是大婚之夜,霍钰当然不会这样做,担心自己满身臭汗惹得那小女子嫌弃。
想起那日她衣不蔽体坐在他腿上的诱人模样,霍钰觉得内心瞬间窜起了一团火。
他急匆匆入了寝房。
入目皆是一片喜庆的红色,他的王妃顶着盖头坐在喜床上,喜床上锦被压着莲子、花生、红枣等。
方才进屋前,他好像听到了几声低低的抽噎声,他只见过薛凝坚强勇敢、面对困难不妥协的那一面,他从未见她在人前落泪。
想起那天她气得眼睛红红,便猜想盖头之下的她会不会也像那天一样,像只红着眼睛,张牙舞爪的小兔子。
他内心欢喜,拿起喜秤走向床边,见床上的人儿抖了一下,朝床榻的里侧挪了一下。
霍钰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他握着喜秤挑开喜秤,便对上了那满面泪痕的芙蓉面。
瞳仁微缩,怯生生地看着他。
但那眼神却让他觉得陌生,他心里有种说不清的烦闷。
“请王爷王妃共饮合卺酒。”
屋内的丫鬟婆子都喜笑颜开,看着眼前郎才女貌的一对新人,宣布大婚的流程。
霍钰端了酒杯,看向迟迟不肯伸手的薛凝,打趣道:“你这模样,倒像是本王强行将你娶回府的。”
薛凝却吓得突然站起身来,心思被霍钰戳穿,更加惊恐万分。在她的心里,本就是圣上赐婚,强行将他们凑成一对。她本就心中有怨,又害怕霍钰,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能嫁给王爷,妾身求之不得。”
她硬着头皮去端桌上的酒杯,怯生生地与霍钰交臂。
她本就惧怕宁王,如今被他的冷语一吓,更是不由自主的紧张害怕,端着酒杯的手也抖得不成样子,突然被霍钰一把抓住手腕,那杯中的酒稳稳不动,但薛凝却吓得魂飞魄散。
“请……请殿下恕罪。”薛凝赶紧跪伏在霍钰的面前磕头请罪。
“王妃何罪之有?”宁王松开她的手腕,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今日她对自己竟如此低眉顺目,唯唯诺诺,往日那聪明机灵劲都到哪里去了,此刻的霍钰未免觉得无趣。
“王妃好像很怕本王。”
“不……不是……”薛凝心中更是惴惴不安,牙关紧咬着,红了眼圈,泪水簌簌而落。
霍钰抬手让屋里的丫鬟婆子都出去,屋里只留下薛凝和他。
薛凝紧紧咬着唇,成婚前,母亲教过她该如何伺候夫君,还让她主动些,尽快同夫君圆房,好在宁王府站稳脚跟。
她以为霍钰将屋内的下人支出去,是为了要圆房,指甲用力掐着掌心,硬着头皮走向霍钰,“妾伺候殿下安置吧?”
霍钰不喜她委屈求全,更不喜她低眉顺眼,那个胆大妄为,敢算计他,敢扯谎骗他的小女子怎成了眼前这般柔弱怯懦的模样。
分明她怕的要死,满脸的委屈和不情愿,却来取悦讨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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