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闻洲已经不想纠正她了,他很清楚方时缇心里什么都明白,总是不改她的话茬,无非就是想要勾起他和方幼眠的怜悯之心。
反正他已经是坐定了主意,只不过阿姐心软,况且她又至关重要,宁王走这一步棋子,虽然说真正要对付的人是喻凛,但这么多年了,宁王抓不到喻凛的把柄,连捏着喻家的人都无法令他动摇。
知道他看重阿姐,又不敢贸然动手,这才婉转曲回。
如今方时缇没用了,他必然会对阿姐下手。
昨日他回来,发觉周围多了不少人,应当是喻凛派过来的人,纵然如此,也不能够掉以轻心,何况还有方时缇在这里闹来闹去,阿姐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让她无忧无虑的活罢,之前已经那么辛苦了。
“你....”方时缇猛然站起来,许是哭了许久,没有休息好,又动了怒,腹中骤而一缩,她立马撑着腰肢捂着肚子。
绿绮和红霞的动作迅速,很快就把方幼眠的东西全都给收拾好了。
她过来的时候见到方时缇正捂着兀自喊疼,“阿姐,我好疼,你真的不管缇儿了吗...”
一见到方幼眠,立马又开始阿姐了,哭哭啼啼说着难受。
“阿姐不要理她,这个孩子本就不应该来到世上,此刻没了正是好。”方闻洲站到前面,隔绝了方幼眠的视线。
“我送阿姐出去。”方闻洲接过方幼眠手里拿着的一个小包袱。
后面的绿绮红霞手里也是大包小包,多是方幼眠的一些针线,衣裙。
“好。”方幼眠收回目光离开。
到了门口,跟着方闻洲的随从们连忙上前接过,置放到马车里。
两人过去的地方,是之前中了探花,官府分发给方闻洲的府邸。
“阿姐放心,那地界清净,且府衙和...都督大人的人跟着,不会有事的,再过一些时日,阿姐的铺面是不是要开张营生了?”
“嗯。”算着时日是应该了。
这两日忙着方时缇的事情,她手上最后一批货还没有做完,还得快些赶起来,不能够拖了岳芍宁和吕沁宜的后腿,把事情给搞砸了。
“话说回来,翰林院的同僚告知我,中榜赏赐的府邸本来不会给这么好的地方,宽敞明亮不说,还在京里最好的地段,便是连第一名的状元郎都没有我分到的地方好...”
方幼眠听着,事情有古怪,她看向方闻洲。
“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那时候已经拿到过了户部的文契,再不能更改了。
“...是喻凛做的吧?”他又默默给她送好处不留名。
“嗯。”方闻洲颔首。
他觉得有必要和方幼眠说一说,“此外还有一事,我也是听人说的,那人是户部,本来没有什么交集,之前陛下不是要太子肃查百官的考绩么,两部有往来,这才认识了。”
“他与我说阿姐的铺面其实是都督大人手上转过去的....”
“什么?”方幼眠蹙眉。
不是岳芍宁的陪嫁么?
疑惑不过一瞬,方幼眠很快便反应过来了。
当时岳芍宁给了她一个册子,让她挑选,那会子她就觉得奇怪,为何她会有这样丰厚的嫁妆,甚至比过了公主郡主,连着喻家的长辈都压下去了。
敢情根本就不是她的铺子,而是喻凛的手笔。
方幼眠只是想想就清楚内情,喻凛想来是通过了祝应浔的门路,这才周转着岳芍宁然后到了她的手上。
难怪当时岳芍宁一直让她挑,还问要不要...
“他真是费尽心思了...”方幼眠低喃,甚至一句都没有跟她提起过。
“我觉得此事还是告知阿姐为好。”
“嗯。”方幼眠垂眸。
她的心中已有数了。
“我刚入翰林院的时候与状元郎一般颇受排挤,有些事情的确应付不来,是都督大人暗中周全,他的照拂我都放在了心上。”
实话实说,从前他还对喻凛有些偏见,因为他的“冷漠”让阿姐在喻家受尽苛责委屈,后来得知了详情,知道他也是蒙在鼓里身不由己,再因为策论指点一事,方闻洲对他略有改观。
喻凛是有真本事的,他教给了他很多东西。
那些东西不仅仅是应用在策论答题之上,到了官场依旧适用,也正是因为喻凛的指点,他才能够成长得那么快,而今算是在翰林院立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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