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忙不慌上前挪东西去了,谢瑶正捏着帕子擦手上落下的灰尘,听了这话骤然回头,眼中闪过狐疑。
“殿下怎么知道三楼有幅画?”
那幅鸾凤和鸣的画是先朝一位很出色的画师所作,后来偶然到了谢王手中,去岁挂在了宴酩厅中,当时来的宾客们都绕着这画夸好看,但顾长泽不该知道才对。
对上她的目光,顾长泽面不改色。
“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
他起身往楼上去。
“孤再上去瞧一瞧有没有别的东西,这样珍贵的画别放在这,万一被毁了,那就实在可惜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楼下,谢瑶刚要跟着上去,目光一转,落在扶手拐角处,一截染了血的布料上。
她忽然上前将那截紫色的衣角捡起来。
没过片刻,顾长泽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的几个婢女手中各自捧着东西,看样子已将上面全部的东西都搬了下来。
紫色的衣袍一闪,他勾着唇到了谢瑶面前。
“走吧,孤等会就吩咐人将王府细细排查一遍。”
谢瑶目光落在他身上。
“殿下这衣裳都皱了。”
他袖角的褶皱尤其明显,谢瑶扯过衣袖拍了拍,忽然又笑。
“殿下素日最注重衣物整洁,这身衣裳不仅皱了,连袍角都破了一截,怎么还穿呢?”
顾长泽神色滞了片刻,不动声色地牵住了她的手。
“不碍事,也许是昨晚送萧公子出去的路上不知在哪扯着了。”
“我昨晚还说呢,您送子行哥出去的也太久了。”
“到底是贵客,孤送到了门外,想着让萧公子好走。”
两人离开宴酩厅,顾长泽喊江臻拿了身干净的衣裳过来,谢瑶看着门关上,脸上染了几分疑惑。
“确定你昨晚看见殿下和子行哥一起出来的时候,他们两人身上有血腥味?”
“错不了,当时奴才吓得不行,还以为谁受伤了,但殿下说是小厨房里杀了只鸡传出来的味道。”
管家低着头道。
一墙之隔,顾长泽扣着腰封的手收紧。
谢瑶又想起自己在楼下捡到的衣袍一角。
那分明是顾长泽身上的,他昨晚跟萧琝到底在哪?
*
顾长泽换好了衣裳出来,夫妻两人回到东宫。
谢瑶还记挂着宴酩厅的事,忍不住试探着又问了几句。
然而顾长泽这回的回答再无半丝不对。
“昨晚送萧公子回去的路上,孤还看到小厨房备下了鸡汤,索性过去瞧了瞧,本想端去与你喝的,又想着才用了晚膳,多半你也不饿。
出来的路上碰到那厨娘杀鸡,也许是那会染了些脏污在身上。”
谢瑶心中的疑惑消散了些,忍不住打趣他。
“君子远庖厨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的,若真让殿下自个儿杀了鸡炖鸡汤给我,这身上还不得弄了一身的血腥。”
顾长泽温声一笑。
“你如果喜欢,孤也不是不可以学。”
他将谢瑶送入屋子,转头走了出来。
“如何?”
唇角的笑消散,他负手站在廊下问江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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