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的人全都被连梨突然的发难惊呆了,等终于回过神时,江菱颈上已经流出大片的血,脸色白如薄纸。
连梨还要再往深里扎,这时,却忽然腰上一痛,被人狠打了一下,跌倒在地。
她听到跑来的嬷嬷们急得慌了神,尖声喊着叫大夫,快叫大夫。
连梨笑了笑,旋即又收了笑意,抬眸看向已经紧紧抱着江菱带她回房的李伯宗。
这期间,她被人按住了,还有人又往她身上打了好几下,还威胁她说她等着碎尸万段吧,她们绝饶不了她!
连梨讽笑,难道她不杀江菱,她们便会放过她了?她们不会。
所以她当然得在此之前先拉一个给她陪葬。
身上又挨了好几脚,这时,见李伯宗脸色铁青的走过来。
“你怎如此恶毒!”
“江菱快死了!”
李伯宗怒吼,看着她的眼睛血红,除此之外,还有难以置信,似乎想不到她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连梨却轻轻笑了笑,浑身疼痛的笑。
这个笑很轻很轻,她勉力撑着手臂直起上半身,眼睛似蒙着层迷雾般盯着他看。
“她快死了?”
声音忽然转哑,无限悲哀,“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快死了?”
他们夫妻二人烧了她的家,非要置她于死地逼她走上绝路……她原本只求能平平淡淡过了这辈子啊!
眼中已经哭的朦胧,声音哀恸,“李伯宗,我也要死了。”
李伯宗脸色一僵。
看着她现在的模样,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和他说她也要死了……他紧了紧手掌。
连梨哭得伤心,泪水浸透了脸。
李伯宗脸色绷着,不由自主的,向她走了一步。
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忽然又怔住,停在那不动。
连梨继续哭,似要把心中所有苦闷都发泄出来。她一声声说着曾经,每一声,都扎在李伯宗心里。
“你去京里时,我听你的话苦苦等你回家。”
“但你给我寄了休书……”
“你可曾知道这些年来我是怎么过的?”
“你不知道……”她神思哀伤,泪眼朦胧看着他很慢很慢的摇头,声音更加低泣,“你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她似乎牵扯到了身上痛处,眉心一蹙,抿唇不受控制低吟了声。
李伯宗心中一僵,下意识又往前了两步。连梨闭了闭眼,已虚弱至极,支撑的手臂失了力,颓弱的往下倒。
李伯宗手臂一紧,看着她似乎马上就要失去声息的模样,心中忽然剧痛。曾经,他当然是极喜欢她的,对她的一切也都发自真心,可后来官场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复杂了,他便也早已不是曾经。
而她,自然也被他深深葬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里,不去碰不去想。
可她现在也快死了,那些人刚刚打她打的很重很重,没有留任何后手。
李伯宗手指绷紧了,已下意识把她抱了起来。
连梨看了他一眼。
看了几息,忽然,她启了唇,看着他似乎想他帮帮她,她的声音艰涩,眼神流连于他的眼睛,“我能不死吗?”
李伯宗绷了唇,差点脱口而出说能。
但他最终只是沉默看她,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江菱流的血太多,现在还止也止不住。
她得给江菱陪葬。
连梨失望,她强颜欢笑,“嗯,好,我知道了。我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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