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做错什么吗?
秦陌松开了她,望着她澄澈无辜的双眸,抱着那紫檀匣子,就像抱了个烫手山芋般,心口莫名划过了一丝痛意,徒留下一片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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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轮马车前。
兰殊虽不知他为何非得拉她过来,但秦陌是绝对不可能让她伺候他更衣的。
兰殊乖乖把紫檀匣子放入车内,便自觉下了车,百无聊赖地待在车帘外等他。
少年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会,便掀了帘出来。
恰在这时,兰殊眼珠子瞎转,刚好看到驰道另一侧有一匹白马,拉着一辆油壁香车,缓缓朝着禁内驶去。
忽而来了一阵微风,车帘轻轻翻起,车内女郎容颜白皙清美,目光朝外掠过,温和淡然,一下惊艳了兰殊的双眼。
“那是......公孙女官?”
她虽开口发了问,心里却已然断定,那就是公孙霖,大周朝史上唯一的女官,也是名垂青史的第一女官。
只有她素爱以白马拉车。
也只有她,能有那般淡然从容的颜色。
大周的女儿无人不知晓公孙霖,她更是兰殊自小倾慕的榜样。
在兰殊小时候被迫当男儿养大的童年里,也曾幻想过像公孙霖那样,女扮男装杀入殿试,在一众男儿中脱颖而出,凭借才华青云直上,一路走到了帝王身边,封侯拜相。
秦陌见兰殊目露钦慕,告知她,公孙霖现儿是回京丁忧。
秦陌幼时受教于国朝大儒公孙先生,公孙霖是先生之女,作为他的同门大师姐,自小看着他长大。
她的情况,他自是清楚不过。
上一世,兰殊也曾在这段时日听闻公孙霖回京守孝,可惜一直没有机缘一见。
自先帝崩逝以后,公孙霖便急流勇退,自请离开了中枢。
于公孙霖而言,先帝是她的伯乐。
自古伯乐难有,没了先帝,她纵是才华盖世,在一众嗜权如命的男儿之间,也难再有用武之地。
不过她并不萎靡,离京之后,公孙霖立时加入了头批出洋越海的外贸商贾之中,带领着国朝的商队,以丝绸为引,在海外开疆扩土。
大周朝的经济得以在战乱后快速复苏,拉动江南织造产业的外贸商贾,功不可没。
公孙霖前半生的道是士,后半生的道是商,士农工商,一头一尾,天壤之别。她却不需身份转换,皆混得如鱼得水。
大抵在她心中,从头至尾的目标,都只是大周的复兴繁荣。
这等气度心胸,谁人闻之不动容,又不会感慨一句,谁说女子不如男呢?
公孙霖也成为了国朝第一位授旨亲封的女皇商,国朝因她的启蒙开拓,甚至还颁布了一道促进集市繁荣的新法,允女子从商。
现在长安的东西市得以百花齐放,繁华昌荣,这道法令功不可没。
上一世,兰殊将市井撰写的那些公孙娘传拜读过无数次,作为深闺妇人,她自愧不如,一壁期盼与公孙霖结交,一壁又唯恐见识浅薄,孤陋寡闻,便是见了这位自小倾慕的对象,也不敢上前攀谈。
秦陌见女儿家清眸含满钦慕,忍不住又同她多说了几句师姐的近况。
公孙霖前段日子回京的消息一出来,京中的几大宰辅及高门世家听闻她这趟会留京三年,统统恨不能把院里的千金送进她家里,拜她为师,公孙家的门槛都快被这帮求学的小姑娘踩烂了。
兰殊听来羡慕得不行,无比遗憾自己竟这么早就成了婚,都没有机会去求学了。
兰殊望着那遥遥远去的白马香车,忍不住叹息道:“要是真能听她讲一讲课,定然能学到很多东西吧。”
秦陌看出了她目光中深深的艳羡。
嫁了人的姑娘,作为深闺妇人,大多需要执掌中馈,孝顺公婆,相夫教子,基本没有闲余做其他的事。
崔兰殊算得一手好账,掌中馈于她绰绰有余,不怎么花时间;婆婆,宫里有大把人帮她伺候,用不着她;相夫教子,他压根不需要。
秦陌从来没想过要约束她什么,见少女这么羡慕,不禁心想。
其实,她年纪还这么小,也不是不能送她去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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