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这也算半个好事吧!”章丘高兴地说,“我方才进去的时候,看见侯爷满脸通红,正拽开衣襟,露出半边胸膛,对镜自照。
“还可怜巴巴儿地问我,话本中的形容,属不属实?恶不恶心?想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确颇有几分姿色了!并在认识到此点的同一时刻,产生了自卑。”
阿离大喝,“这算什么好事啊?!”
章丘安抚他,“此言差矣,夫人将小侯爷的亲事交予我分忧,上回我想教他的,便是这份矛盾的美感。自我认知清晰,才能展现优势,自卑,才能让姑娘家油生怜爱。”
阿离道:“说得轻巧,这话本一出,以后谁还愿跟小侯爷相看啊?已经有好几家跑来退相看帖了。虽说自上次春尾宴的打击后,小侯爷也不再愿意和人相看吧,但现在连个机会也没了。”
倒也是,想到这里,众人又是一声长叹。
风靡樊京的从来不是隐笑,而是位高权重者藏在阴暗角落里的龌龊。焦侃云一场下来倾尽心血,讲得口干舌燥,金老板给她递了杯茶,相约下次开讲。
“不会隔得太久。”焦侃云想到今日楼庭柘忽然来听堂之事,“金老板,我记得开堂时,我便吩咐过,屏风须得是顶好的隔材,银针铁刺也穿不透的。”
“是,一直如此。”金老板让她放心,犹豫了下,将自己的担忧告知,“只怕二殿下是冲着上回大理寺和兵马司的事来的,如今太子已去,我……”
看来大家都默认阿玉死后,二皇子便是储君人选,焦侃云低声安慰,“你放心,近几月,金玉堂只会出忠勇侯的话本子,暂且不会招惹到二皇子的势力。二殿下若执意要见我,清算旧账,我手中有关他的事迹,足以制他。”
金老板松了口气,“姑娘这么说,我便放心了。只是那忠勇侯也不像善茬,姑娘怎么会敢招惹他的?他有忠勇营兵权在手,没人敢以‘无故出兵’的名义去捉他啊。”
“辛朝又不止他一个侯爵,他风头正盛,多少勋贵等着看忠勇侯府的笑话,他若为了情情爱爱的事,出兵金玉堂,更是落人口舌,届时自有想看笑话的人保你。”焦侃云说完,拂袖起身,“天色不早,告辞了。”
待换回女装,回到府中,小厮将送来的一封拜帖交到她的手上。
“是寿王府的三姑娘,说是之前约好的,要到焦府来找您看花。”
金玉堂传播流言蜚语之快,堂倌记笔,更是边听边记边往外发售,传到思晏的耳中一点也不奇怪。或许她也猜到,只要忠勇侯的风评传得离谱,寿王府就不敢那么快地把她嫁过去,惹人猜疑。
思晏有空闲找人玩,许是听完话本后,心境开阔了。
打开拜帖,上面写了她将上门拜会的时辰,旁边,还用拙劣的笔法,画了一朵云。
第15章 你长得很像银绯。
火序如猛虎,楼思晏还专程挑了最热的时候来。
花房的琉璃瓦罩已被焦侃云撤下,前些日子无暇顾及暖室中的花草,聚顶的阳光烧蔫儿了一片,此刻也被除尽,偌大的院子从里到外重新梳整了一番,瞧着又是生机勃勃的模样。
将楼思晏迎进去后,请到槐树下小坐乘凉。老槐树旁有一瓮陶坛,水面浮着圆盘似的莲叶,下头点缀了几尾碧红相间的锦鲤,焦侃云递了一盒精细的饲籽给她,她无精打采地摇摇头,看了身侧的丫鬟与侍从一眼。
焦侃云心领神会,指着不远处的一隅,打发这寸步不离的两人去除草,“上回二皇子来做客,说那一角辟出来,可以学你们王府观园里的蔷薇角,种些攀墙的花,我不知要怎么打理,倒是有些种子,你俩在王府当差见惯了的,去帮帮忙吧。”
丫鬟和侍卫两人相觑一眼,二皇子与王府交好,焦姑娘成心搬出来,他们只能应是。
待两人走远,焦侃云才问道:“思晏,王府在监视你?”
楼思晏点头,“从春尾宴开始,就是如此了。自太子去世,皇都不太平,便又添了好些,如今暗处还有许多。他们怕我逃跑。”
“就是因为忠勇侯独独看中了你,所以他们决然不肯放过吗?”焦侃云直视她,观察她的脸色,“你来找我,是为了那日,我说可以帮你逃出王府的事吧?”
楼思晏再度点头,与她视线相接,“只有你对我说过,想帮我。”
焦侃云微一沉吟,故作懊恼般叹息,“很遗憾,思晏,如今太子已故,我暂且帮不到你了。”
她想通过这样的说法,逼迫楼思晏交底,说出更多有关于她本身的信息。果然,楼思晏单纯,一听到无法助她逃脱,立刻急切地抬眸望向她,更露出几分绝望。
焦侃云趁热打铁,“倒是可以为你想法子,可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会想得出适宜的法子救你呢。如今没有太子依仗,我若行差踏错,得罪了忠勇侯,得罪了寿王府,或是得罪了二皇子,怕都是不能善了的。”
楼思晏垂眸,还真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细细考量着。
焦侃云接着道:“你应该有听到这几日外头传的话本吧?听金玉堂说还有好几章要讲,待到满樊京的女子都晓得忠勇侯的为人,寿王府必然不敢轻易再将你嫁去。你应该能料到,可还是来找我了,可见,你要跑,不仅仅是不想嫁给忠勇侯。你怕是本就不属于寿王府。那么,你究竟是谁呢?”
她轻声细语地诱劝,并未紧逼,却字句都压在她的心头,楼思晏忽然叹了口气,坦白道:“焦姑娘,你十足聪明。我确实不是寿王府庶出的女儿,我只是混迹北域边陲的一名孤儿,常年与戏班为伍。是忠勇侯回京时,捡了我,强行将我带进樊京的。”
焦侃云琢磨着她话中真假,见她摊开的手掌上的确有一层薄茧,也许就是舞弄戏械留下的,“这么说,忠勇营的人,都认识你?”
楼思晏点头,“他的心腹,大抵是都认识的。”
焦侃云又问,“他带你回樊京,是为了迎你入侯府的门?”
楼思晏迟疑着说,“差不多吧。”
“差不多?意思是,不是正妻?那便是为妾了?可若是为妾,怕是不需要什么门当户对,何必要将你放到寿王府,安置一个三女的身份呢?难道是……想让你做侧室?”焦侃云挑眉,“我查过你的底细,樊京城的人都没见过你。你既是跟着忠勇侯来的,他入城那天声势浩大,怎么会没人见过你?”
她的问题密集,楼思晏挑拣了重点说,“其实他并非那日入城的,他提前了好半月带我潜入,就是为了先送我入城去寿王府。寿王与老忠勇侯曾有交情,后来渐渐疏远,但未曾还尽的人情还在,虞斯功勋在身,求他暂且做我的父亲,也是小事一桩。”
焦侃云捋了一遍,说得倒通,便又紧跟着往下问,“那日寿王妃在我面前演了一出戏,想教我自己发现你和虞斯之间早有私情,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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