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庭柘衔着一抹笑,“遵命,大小姐,哦不,绰绰。”回身招呼重明,“叫我们的人先收手吧。”说完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虞斯,挺扩了下肩膀的肌肉,撑起颈线,满脸得意,跟着焦侃云往金玉堂内走去。
虞斯冷笑,他承认,自己方才确实想趁机划伤佯装不小心,焦侃云没看出,大概也是抿到了他本就会如此。但他们都没想到,楼庭柘这厮先把自己划了,硬要他吃闷亏。
“阿离,叫停,收拾残局。”他甩下一句命令,而后大步跟住两人同进金玉堂。
有意避开三楼虞斯的住处,焦侃云将人带到二楼一间雅厢,吩咐堂倌准备包扎的用物送来。
“这些侍卫真是你说的那么回事?”焦侃云坐在楼庭柘面前,“此举无异于安插眼线,可若只是安插眼线,派出能与忠勇营的军卫相匹敌的精锐,未免兴师动众。且忠勇营千人之数,哪里又缺这数十个了?”
楼庭柘摩挲着银戒,“我奉命行事,怎会晓得父皇心思?”他蹙眉倒嘶了一声,“比起这些事,我还在往外冒血的伤势更紧要一点吧?不是要与我周旋对付吗?表面功夫不做了?”
焦侃云睨着他的手臂,“等伤药来了,我教专人给你包,我下手没轻重,恐怕你吃不消。”
“不给我吃,怎么知道我吃不消?”楼庭柘佯装疼痛,翻开袖子,去探伤口,只见血水顺着手臂留下来,哪怕浸透了衣物,也汩汩冒着,是不浅,他扬眉,“你看。”
适逢堂倌端着摆满伤药扎带的陈案进来,放在桌上,楼庭柘使了个眼色,前者便毫不停留地出了门,顺便带上,焦侃云想开口叫住都未得。
只好走过去,谁知刚撩起他的袖子,就听见他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气,她一顿,抬眸见他双目滞然,汗水顺着侧颊滑下,遂有些惭愧,“我还是出去给你叫人……”
“不用。”楼庭柘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咬牙道:“很好,我就喜欢这么别致的手法。来,继续,我能忍住。”这女人手劲确实不小,掀个袖子像要把他这截手臂给活活撕了。看起来,也确实很恨他。
他抬眸,深凝着焦侃云。她这些时日,倒是和他截然相反,丰腴了一些,白皙而柔嫩,只是眸底对他的疏距不曾改变。
感觉到窥视,焦侃云撩起眼皮,他便轻眨了下眸子,与她对上视线,目光中隐约透出笑意。日思夜想的人,终于见到了。
下一刻,房门大开,发出巨响,楼庭柘敛起笑意,就知道是虞斯进门,他径直走到两人座位中间,阻隔了视线,慢悠悠将手中握着的银瓶杵在桌上,刚好的力道,银瓶龟裂,却并未破碎。
“殿下,这么深的划痕,留疤了可别又赖在本侯身上。”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楼庭柘略垂眸打量,“好东西,多谢侯爷上心了。”
焦侃云瞧准时机,“正好,侯爷伤的人,那侯爷来包扎吧。”
楼庭柘欲言又止,虞斯已将焦侃云连着椅凳一起端开,用脚勾了个凳子过来坐在了他面前,冷笑道:“本侯并非有意,十足歉疚,自然要亲力亲为。”
“侯爷这番神情,确实是要亲力亲为,而不是公报私仇吧?”楼庭柘自己将袖子翻至肩膀,露出位于臂弯处的伤口。
他当真心狠手辣,对旁人狠,对自己也狠,划破的竟然是肘腕,血水涌发之地。虞斯一哂,顷刻便学会了这招,看着焦侃云,缓缓说道:“放心,本侯行军时,诸如此类伤势多如牛毛,有时抽不开人手,皆是由自己包扎,敷抹此药,疤都不会留。很是谙熟此道。”
焦侃云看了他一眼。想起昨晚他光裸的臂膀,洁白无瑕的胸膛,一时有点不自在,只好把目光落回楼庭柘的伤处。
他肘腕之下,有数道结痂的齿痕,伴随着还没消散殆尽的青斑淤迹。可以想见,齿咬此处之人使了多大的力。
“我很痛,痛到你走的那夜,喝了一整壶迷魂汤也没睡着,我咬了自己的手臂,鲜血流了下来,心底才爽了些。”
焦侃云立时想到方才楼庭柘随口玩笑似的话语。
楼庭柘缓抬起眸,打量她的神色,企图找到一丝一毫的心疼或是怜爱,直到肘腕汹涌的痛意传来,他猛地回眸瞪向虞斯,“侯爷当真谙熟包扎吗?”
“不好意思。”虞斯面无表情盯着他手臂上的牙印,将绷带用力一拉,凉凉道:“手滑了。”
楼庭柘咬着牙忍痛,“绰绰,你看到了吧?这伤怕是好不了了,还想教我息事宁人吗?”
“怎么?二殿下还想去陛下那里告状吗?本侯在此恭候。”虞斯起身,将手放于盆中洗净鲜血,“只不过,二殿下奉命前来赠送侍卫,本欲和和气气地办好差事将功折罪,却于偃甲街与本侯大打出手,本侯不知内情,一时不慎防卫过当,恐怕无伤大雅。况且,你会自己划一刀,本侯就不会?”
焦侃云脑子都大了,这两人针锋相对,比她与楼庭柘这些年更胜,她捏着鼻梁,“小打小闹,不要上升。二殿下若为一时之气,将此事捅出去,面子是一回事,陛下盘问你二人动手因由,你也逃不脱罪责。”
“哼。”楼庭柘这才被安抚,不情不愿地别过眼。她倒是做起好人来了,是为了他不受责罚,还是为了虞斯?
虞斯翘起唇角,自得于焦侃云必然是为了他。
焦侃云端着水盆起身,“我去倒水,你俩先谈正事。”
虞斯帮她打开门,目送她走后,才回过身。
沉默良久。
空气中都弥漫着血意,绷带缠绕之处,肌山紧绷了下,楼庭柘先开口:“侯爷突然杀出来,倒真叫我吃了一惊,头昏脑热,只想杀了你。”
“就算没有我,你也无须吃惊。”虞斯一哂,眉眼染红,“你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楼庭柘挑起眸中星火,“怎么,侯爷很有把握?这么有把握,还不是坐在这里跟我一样想尽法子讨人欢心?”
虞斯朝他走近一步,眸光潋滟,“我有把握,因为,我压根看不见对手。我可与她周旋一生,但你们的立场,似乎不行。”
“没有对手?”楼庭柘仿佛听到了笑话,起身与他对立,“她若有心仪之人,你怎么办?”
“怎么办?”虞斯轻嘲,“她会有心仪之人,可这个人,绝不会是你。那你怎么办?”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书看累了就去欣赏音乐美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