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准备分开,霍氏要带着虞宁去拜见太后娘娘,然而就在这时,圣驾缓缓往这边来,正好撞上。
只要不是非常正式的场合,遇见圣驾都不用行跪拜大礼,只需弯腰见礼即可。
霍氏拉着虞宁弯腰行礼,没看见女儿煞白的脸。
众人纷纷行礼,为圣驾让路。
谁知那銮驾就在他们面前停下。
“诸位无需多礼。”
“谢陛下。”
众人起身,唯独虞宁还在情况之外,保持着动作没动。
霍氏觉得女儿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一国之君,紧张在所难免,她见虞宁僵着身子行礼,连忙拉了一把,低声耳语,“皇帝不吃人,宁儿快起来。”
虞宁起身了,但依旧低着头,不敢抬头看。
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已然绝望了。
不过二十步的距离,沈拓必然将她这脸看得清清楚楚。
深幽的目光扫过,虞宁毛骨悚然,认命地深呼口气,缓缓抬头看望去。
但……帝王的目光并未落在她身上,只是轻轻扫过,连半刻停留也没有。
清冷又低沉的声音从銮驾上传出,“探花郎既然未出宫,不如来紫宸殿,与朕对弈几盘棋。”
“臣遵旨。”宁云亭神色平静地应下,他是天子亲手提拔的,与天子还算熟悉,对弈几盘是有过的事情。
宁云亭跟上圣驾,一起走了。
虞宁愣愣地望着銮驾上那人,直到圣驾消失在眼前的长道上,她紧绷的心才渐渐松了下来。
是不是她自己吓自己,把事情想糟糕了。
时过境迁,贵人多忘事,也许沈拓早就把她忘了也未可知,而且她变化很大,气质如脱胎换骨,与五年前那个游荡山野的虞宁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世间相似之人何其多,永宁侯府派去探查她身世的人没有查到她当山匪的过往,五年前的事只有她知道,整个京都,没人知道她做过山匪……
去往祥云宫的路上,虞宁一直都在神游,直到霍氏出生提醒,“宁儿,这便是太后娘娘居住的祥云宫了,一会见了太后娘娘不用太紧张,都是一家人,太生分了反而不好。”
虞宁收敛纷杂凌乱的思绪,认真地点了点头,与霍氏一起踏入祥云宫。
她们进入正殿时,谢太后就坐在殿中的平塌上。
方才在宫宴上,谢太后穿着金绣辉煌的宫装,头戴九尾彩凤样式的凤冠,气度华贵,不敢让人直视,如今却换了一身柔蓝色常服,头上只有几根白玉簪子,面带浅笑,温柔可亲。
谢太后闺名越兰,是先帝的继后,她没有亲生子女,当今天子和华阳长公主都是她记在名下的养子女。
“这便是神悦吧,来,到姑母身边来。”
小侄女是五岁时丢失的,此前谢太后还常常将侄女带宫来养着,是以她见了虞宁,亦如永宁侯府的长辈一般慈祥柔和。
“去吧。”霍氏推了虞宁一把。
“臣女谢神悦,拜见太后娘娘。”
谢太后扶起侄女,牵着虞宁的手坐下,“我见你母亲信里说,神悦还有一个名字叫虞宁,我方才想着,若是见了你,要记得称呼你宁儿呢。”
“是虞宁,也是谢神悦,臣女以为太后娘娘习惯称呼神悦这个名,便改了自称。”
其实是虞宁不想让太后娘娘在宫中提起虞宁这个名字,万一哪天被沈拓听见了,她岂不是早死早超生了。
“神悦懂事,那姑母以后就唤你阿悦吧,你也不用拘谨,直接叫姑母就是了。”
虞宁笑着点头,“好。”
三人在殿中说话,谢太后拉着虞宁问这些年在外面发生的事情,虞宁不敢说真话,半真半假开始编瞎话。
到了晚膳时分,谢太后留母女俩用膳,说是用膳后差人护送她们回去。
祥云宫向来安静,今日来了霍氏母女,有了点热闹气息,偏偏巧了,那一年到头来祥云宫次数屈指可数的人也来了。
“陛下今日得空,驾临祥云宫,当真让哀家这宫殿蓬荜生辉。”
“给母后请安,当是子女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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