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狂风呼啸,吹得石块抵住的木门摇摇欲坠,姬萦在野菜羹和荨麻之中纠结了一刻,最终还是忍痛割爱,放下碗来。
“可能要下雨了,我把外边晒的荨麻收一收,你先吃吧。”
姬萦急急忙忙跑出屋,把后院晾晒的荨麻都收了回来。
没有后顾之忧,姬萦这才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喝起碗里的菜羹。
喝到最后一口,她仰起头,让菜羹顺着喉咙流进胃里,温暖的菜羹顺流而下,两条小鱼干却搁浅在喉咙口。
姬萦咬着两只一声招呼都不打就骤然出现的小鱼干,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向徐夙隐。
少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静静喝着手里的热汤。
小鱼干已经到了嘴里,姬萦只能嚼碎了吞咽入腹。
病号碗里是菜粥,她这个活蹦乱跳的人碗里却有小鱼干。
姬萦良心不安,咳了一声。
“明天要是不冷,我去溪里捉条活鱼给你吃。”姬萦说,“我设的那个陷阱,只能兜住一些手指头大的鱼。想吃大的,还是要下水去捞。”
“你设的什么陷阱?”少年轻轻问。
这个倒没什么好隐藏的。
姬萦将自己设的陷阱细细说了出来,用石头堆的简陋陷阱当然比不上渔网,但运气好的时候,还是能兜住几条小鱼。
徐夙隐安静听完,略有所思。
“你的手怎么青了?”他抿了一口热汤,似是随口问道。
姬萦这才注意到左手食指肿了一圈,泛着青色。
“溪边的石头要不是拿不稳,要不就是太大了,总容易捶到手。”她想起下午的失误,懊恼道,“可不是我眼花手乱,别搞错了。”
徐夙隐当下并没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姬萦醒来不见徐夙隐,小木屋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没看见他的一片衣角。
她刚刚开始着急,就见少年从她每日往返溪畔的那条路走了回来。
徐夙隐肩上沾着露珠,黝黑的长发略有湿润。
他走到姬萦面前,踌躇片刻后,拿出一把简陋的手工石刀。
“给我的?”姬萦惊讶道。
“你以后捶打荨麻,就不会伤到手了。”他说。
说着这句话的少年,自己的手却在一夜之间多出了些几ῳ*Ɩ道伤痕。
“我把你溪水里的陷阱也改动了一下,可以留住更大的鱼了。”
自从进了皇宫,姬萦再也没有受到这样的关怀。一股久违的暖流从胸口里冒出,像温泉水一样灌注在冰冷的身体里,她感到一丝无措,反而无法直率地露出笑颜。
姬萦僵愣在原地时,少年略有局促,低声道:
“若是用不着,我这就去恢复原样。”
“用得着!”
姬萦脱口而出,石刀也被她下意识地抢到了手里。
山寨儿女,扭扭捏捏实在不像她的风格。
姬萦重新调整好心态,大大方方地说了声:“多谢!”
少年唇边闪过一丝微弱的笑意。
“举手之劳罢了。”他说。
用那把少年打造的石刀捶打荨麻,姬萦再也没有砸到过手。
木架上晾晒的干荨麻越来越多。
白天太阳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
一切都意味着时间匆匆流逝,寒冬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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