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其他人呢?”姬萦问,“母后身边的竹乐姑姑,御膳房的宫女阿荻——”
江无源打断姬萦的话。
“就连后宫嫔妃都难逃劫难,更何况是那些宫人。总管太监李拥被朱邪部首领之子沙魔柯剥心掏肝……至于竹乐,早在皇后薨时,便追随而去了。”他面露悲哀,“三蛮攻进皇城后,宫里的千秋湖飘满死尸,就连护城河也被尸体堆满了……”
姬萦听完愣在原地,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等到平复了内心物是人非的怅然,她再度振作起来,把重剑背回背上。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不能忘了——她弯下腰,摸走江无源身上所有银两。
“你要去哪儿?”
“你不用知道。”
她回到白鹿观,得知彩圆被叫去清扫厢房了。其他胆战心惊的小女冠聚在万法堂祈祷三蛮的战火不要烧到白鹿观,无人在意去而复返的姬萦。
姬萦拿着铲子去了后院,挖出歪脖子树下埋藏多年的木匣。
天下至尊至宝——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传国玉玺,谁也不知道此刻就在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道观中,他们以为是天京之战中遗失的,做梦也想不到她已经作了传国玉玺十年的主人。
她抱起木匣回到房中,操纵着两个皮影人开启夹层,看见传国玉玺还如十年前般翠绿欲滴。
一抹复杂的情绪打乱了她心中的兴奋和喜悦。
母后当初为什么会让她带走这枚传国玉玺呢?是对父皇的报复,还是期望这枚天下至宝能够给她带来一丝庇佑?
不论如何,这枚玺印,现在是完全属于她的东西了。
她合上夹层,重新关上木匣。
姬萦在白鹿观生活了九年,走的时候,除了来时就有的木匣,什么都没带走。
姬萦头也不回离开了白鹿观。
狗皇帝死了,天下大乱,对她来说似乎不完全是个坏事。
浑水,更好摸鱼。但如今徐籍捏着十二皇子,她若冒冒失失公开身份,定会成为徐籍的眼中之钉,也会成为其他势力眼中的案板鱼肉,争抢对象。
姬姓在大夏不算少见,她也不怕一报姓名就被联想皇室,眼下最好的方法,就是扮猪吃老虎积蓄实力,等到有逐鹿天下的实力时,再公布身份作为助力。
姬萦思定未来的方向,接受了局势大变的现实。下山之后,她用江无源的钱在酒楼大快朵颐了一顿。
吃饱喝足,她来到县上集市,打算补充好物资再上路。
连山上的白鹿观都知道天京城破的消息,山下的城镇更是传得人尽皆知。
白鹿观所在的鲁平县,平时也算热闹,姬萦今日下山,不但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就连仅有的行人也大多面露忧惧,行色匆匆。
进城的时候,城门处堵了一条出城的长龙,排队的百姓个个拖家带口,大包小包,一看就是要外出躲避战乱的。
可天下之大,皇城已破,还有哪里能保平安?
姬萦背着用布条缠着的重剑,又穿着女冠的道袍,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她无视周遭目光,怀着刚刚逃出牢笼的雀跃心情,来到街上唯一开张的饼铺。
“大娘,素烧饼多少钱一张?”
“十二文一张。”卖饼的大婶一边在木案上甩着雪白的面团,一边抬眼瞅了姬萦一眼。
“怎么涨了这么多?”
上个月她还听负责采买的小女冠说,山下的素烧饼六文钱一张,怎地今日对她就是十二文一张?
姬萦不依了,觉得这大婶的心喝了墨水。
“要打仗啦,价格能一样吗?”卖饼的大婶白她一眼道,“现在十二文不买,以后二十文都买不到。”
“这位姐姐,小冠是给观中仙姑采购的。”姬萦双手合十,一脸真诚道,“我看姐姐天庭饱满,红光满面,想来是受三清道祖照拂,不久必有好事发生。若是想好事成双,姐姐给我结个善缘,半价卖我几张饼子,小冠可以做主,将姐姐的饼子加入道祖的贡品里。道祖每日享用香火,第一缕就是姐姐的,这样还愁一家不会平平安安,万事顺遂吗?”
姬萦离开饼铺的时候,包里揣着十张半价烧饼,卖烧饼的大婶热情地叫她下次又来。
不管传言怎么样,她还是想亲自回天京看看。这十张素烧饼,是她给自己在路上准备的干粮。
姬萦问了几个路人,找到鲁平县的马站,没想到不仅烧饼的价格水涨船高,就连马匹的价格,也是坐地起价。
平时五十贯就能买到一匹老马,如今要一百贯才肯卖。
一百贯,刚好是姬萦从江无源身上搜出来的银两。别说姬萦买了烧饼没有一百贯了,就算是有,她也没有钱再去喂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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