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坏了。”
姬萦叹了口气,右手握住背后重剑。
“哈!”
一名匪兵冲在最前,小山般拱起的右臂肌肉推着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姬萦面庞。
残影过后,夹着风声的拳头击中的只有空气。
“什——”
潜闪躲开对方重拳,姬萦反手握剑,剑柄朝外,狠撞对方腹部!
匪兵如断线风筝高高飞起,又重重落下。
其余匪兵也在此时冲到姬萦面前,她手握重剑,旋风般急转,但凡敢冲上来的敌人都被重重拍飞,剩下四个心生畏惧,踌躇不前的匪兵,姬萦没给对方逃走的机会,一个眨眼后,四人也和他们的同伴一起,倒在地上痛呼翻滚。
姬萦利落收剑,对付这些人,重剑都不必开刃。
“山也拜过了,架也打过了。现在可以带我去见大当家了吧?”
最终,姬萦接受他们的要求,被蒙住眼睛带往山寨。
她在山寨里长大。
同皇城里只能看书听戏的孩子不一样,山寨里年纪稍大的孩子,日常游乐是骑竹马,舞竹剑,各分阵营彼此为战;年纪更小一些的,便扮鬼捉人,被抽中当鬼的人,要蒙上眼睛,全凭另外四感捉人。
姬萦是其中做“鬼”做的最好的人,山寨里的孩子,曾献给她“鬼大王”的称号。
哪怕被蒙上了眼睛,姬萦也浑然不惧。
相比起一般的拜山人,她受到超规格的接待,她竖起耳朵,听到有大约三十人左右的杂乱脚步声将她团团环绕。更别提那些闻风赶来,远远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普通寨民,他们的窃窃私语声,兴奋而好奇。
她动了动鼻子,嗅到空气里满溢着油菜花特有的花香,鸡鸣寨中似乎种了大量的油菜花。油菜花既可以上桌,也可以榨油,是春天常见的作物之一。除此以外,偶尔也会飘过一阵混合着青草味的牲畜粪便气味。
根据姬萦的经验,有越多垦种农田和牲畜的山寨,越不轻易下山劫掠。越是以劫掠为生的野蛮山寨,寨中越是不事生产。
向往安定是人的本性。没有人天生喜爱刀口舔血的生活。
但是就霞珠给的线索来看,劫掠往来商队最多的就是鸡鸣寨。
姬萦不觉得是自己的经验出了错,相反,这更加验证她心中的猜测。
“站住!”
姬萦眼上的布条被解开了,两个凶神恶煞的匪兵站在面前。
“进去,我们当家的在里面。”
姬萦迈进眼前的花厅。
金光闪闪“聚贤厅”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在大红酸枝挂匾上,一个身材威武的长须男子坐在披着虎皮的八仙椅上,阴鸷的视线将姬萦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在他身边,还有一左一右各四个虎视眈眈盯着姬萦一举一动的骨干成员。
“就是你打伤了我们十四个兄弟?”当家的率先发难,“好大的胆子,敢到鸡鸣寨来撒野,就不怕有来无回?”
姬萦就像看不见那一群面露敌意的男人似的,一派轻松的神色。
“当家的此言差矣,若我真的想来贵寨撒野,那三炷香一开始就不会带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山寨的规矩?”
“红尘一粟罢了,只不过在机缘巧合下,曾与山寨打过交道。”
“我知道你,一个背着重剑,身负怪力的古怪道姑。”虎皮椅上的男人完全靠在椅背上,防备的目光一直盯着姬萦,“你和凌县县令打了赌,不在城里忙着征兵,跑到鸡鸣寨做什么?”
“自然是征兵来了。”姬萦笑道。
“什么?”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山寨当家,在姬萦理直气壮的回答里也不禁失去平静。
他从虎皮椅上坐直了身体,带着一丝恼怒瞪着姬萦。
“当家的息怒,还请平心静气听小冠一言。”姬萦昨夜已经想好说辞,平静自若地说道,“凌县县令强征暴敛,激起民愤无数。鸡鸣寨想必也受了许多剥削强迫。我观鸡鸣寨里炊烟袅袅,寨民安居乐业,如果有一个机会能够使鸡鸣寨摆脱凌县县令控制,寨民重归良民身份,岂不是皆大欢喜?”
“胡言乱语!”当家喝道,“你蒙着眼睛进来,能看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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