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无趣。”姬萦赞同地点了点头,走到院子中的石桌前坐了下来,“张绪真不愿徐见敏插手洗州内政,明日我们就要回暮州了。这段时间,你不停奔波,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无妨。现在还是春季,发病的时候要少一些。”
“我确实发现你最近咳得要少点。”姬萦说,“夏季又如何呢?现在已是春末了。”
她面露担忧。
“……不必担心,我已习惯了。”徐夙隐走到她身边坐下,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他这般云淡风轻,反而让姬萦心中更加难过。
“等以后我掌权了,我一定会在天下遍寻名医为你治病。”
徐夙隐眼中的惊讶,在一瞬后化为温柔的笑意。
“……你不必为我忧心。”他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天下的名医,我几乎都访遍了。”
“几乎都访遍,那就是还没访遍。”姬萦固执地说,“就算汉人的名医你看完了,丽族的名医你还没看,白族的名医你也没看,说不定那三蛮里面,也有不为人知的神医。我听说龙虎山上的道医也是神乎其神,等我掌了权,一定会找到医治你的办法。”
看着那双明亮而坚决的眼睛,徐夙隐咽下了心中的苦涩,低声笑道:“……好。”
对他而言,每一天都是上苍额外的恩赐,他怎敢奢望其他?
“你就这样……便很好。”他说。
忘记他,也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他假装不懂她笑意吟吟的外表下膨胀的野心,假装仍未看出,早在他们二人之间埋下伏笔的鸿沟。他庆幸自己疲弱的身体,让他或许没有机会看到两人决裂的那一天。
只要她一日没有自立为王,他便一日装聋作哑。
他蒙住自己的眼睛,捂住自己的耳朵,只为残生在她身边多留一刻,多看一眼,多爱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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