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软禁她。
但事到如今,软不软禁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心,已经死了。
徐籍大步踏出椒房殿,在他走后,椒房殿的大门被缓缓关了起来,文鸳冲上去推了又推,发现门被从外锁上了。
徐籍站在椒房殿外,面色冷硬。
“传令给天麟,让他立即带一千轻骑向慕春方向追击。姬萦必是亲自来了青州,让他不必与姬萦纠缠,只要杀了徐夙隐,任务就算完成。”
晁巢不敢让脸上有丝毫异色,故作平静道:“……是。”
……
“什么?父亲让我杀了长兄?”
宰相府中,徐天麟得知徐籍的命令,一脸难以置信。
“以大公子的才华,和对青隽内部的了解。若大公子彻底倒向姬萦,我们就会陷入不利境地。宰相在宫中分身乏术,张将军又在前线对敌,此事只有交予三公子了。时间紧迫,还请三公子立即出兵,勿要让宰相失望。”
晁巢揖手长拜,徐天麟心乱如麻,只得点兵出阵。
他知道长兄的能力,明白就如晁巢所说,若长兄成为敌人,青隽就会陷入危险,但那是他所认同的兄长,虽然他们政见不合,但也依旧不妨碍他尊敬、欣赏的兄长——
他真的能够亲手杀了他吗?
怀着纷乱难解的心情,徐天麟带着一千青隽轻骑,从城外军营飞驰而出。
深夜出城的人少之又少,徐天麟一路追查着姬萦的行踪,很快就锁定了刚刚来到青州边界的一行人。
月色如练,夜幕下的青州边界弥漫着一种肃杀的气息。徐天麟率领的青隽轻骑将姬萦一行人的小队团团围住,姬萦手握剑匣,和水叔、江无源、岳涯一起护卫着身后马车,水叔拉弓如月,搭在弓上的三支长箭都对准了前方如临大敌的敌人;岳涯则握着七节鞭,蓄势待发;江无源手持长剑,一边盯着前方的骑兵,一边留意着身边姬萦的举动。
马车内车窗紧闭,霞珠心跳如擂,向着她所知道的所有道家神仙默默祈祷姬萦等人的平安,一旁的徐夙隐神色沉稳,不发一语。
姬萦看着领头的徐天麟,一如往常地笑道:
“天麟兄,没想到宰相最后派了你出来。看在我们喝过几场酒的份上,能不能高抬贵手,让我们从这儿过去?”
徐天麟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心中犹如翻江倒海。
“……你真的要背叛青隽?”他问,“为什么?”
“因为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姬萦咧嘴一笑,轻描淡写道,“宰相如此,我亦如此。”
“……没有斡旋余地?”
“没有。”姬萦毫不犹豫。
十二月冰冷刺骨的寒风,吹拂过他的脸庞,冻结了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带着往下直直坠去。
父亲的信任,和长兄的性命,他该如何选择?
徐天麟的目光在姬萦身上停留片刻,眼神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柔情与无奈。他挥动手中的钩镰枪,示意士兵们开始进攻。
没有他的亲自下场,一千畏惧姬萦武力的青隽轻骑,只能围绕着姬萦等人发动稀稀拉拉的进攻。
那些曾经与姬萦共同战斗过的青隽骑兵,更是花样百出的放水,不愿向这位总是冲锋在所有战士之前,用坚不可摧的剑匣保护他们的女将军动手。
姬萦等人很快就察觉了这场由将领和士兵一起联合上演的戏码。
终于,在一次剑匣凌空飞舞,击退了无数步履犹豫的青隽兵后,姬萦牢牢握住沉重的剑匣,看着止步不前的一张张熟悉面孔,心情复杂地拱手说道:
“……多谢。”
她翻身上马,岳涯等人紧随其后,载有霞珠和徐夙隐的马车再次向着夜色急速驶去。
霞珠轻轻推开车窗的一条缝,看着停在原地没有追击的青隽军,惊讶地回头看向徐夙隐。
“三公子果然没有追来——大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徐夙隐垂下眼,低声道:
“……因为他心有柔软。”
霞珠虽不理解,但却不知为何想起了延熹帝最后的那个眼神。
没有恨意,只有不可思议和难以言喻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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