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源的目光却被她眼角下方的黑痣所吸引,在她站至咫尺的距离前,他从未注意过,她眼角那一颗像是痣的东西,并非是痣。
“这是……”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伤痕。
她面色一凛,拦住他的手,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抱歉……你的右边眼睛下方,那里不是泪痣吗?”江无源怔怔道。
“不是。”冯知意平静了下呼吸,用风淡云轻的口吻道,“当初刚接客的时候,我因为言辞顶撞了客人,被客人用剪子威胁……我挣扎间刺到了眼睛下方。后来就留了一个疤,不过看上去更像是泪痣,反而使我变得更受欢迎了。”
她神情平静,好像已经毫不在意。但她的视线却始终回避接触。
江无源想象起她描述的那个画面,青楼女子接客多在十一二岁。她接客的时候,也只有那么小吗?因为言辞顶撞了客人,所以才遭剪子伤害,证明她从前也是个敢怒敢言、爱恨分明的小女孩。
“你……你今年多少岁了?”江无源小心翼翼,忐忑地看着她,“家中可还有父母、兄弟?”
冯知意的神情忽然变得尖锐、满是讥诮。她迎向江无源的眼睛,冷冷说道:
“若是父母健在,我还会沦落烟花之地吗?”
“对不起……”江无源连忙道歉,但冯知意已经转过身,朝前快步走去。
他以为自己的无心之言彻底触怒了冯知意,不想,她中途停下了脚步,露着复杂的神情转头朝他看来。
“……即便是气话,但我从前也不会随随便便说这样的气话。”
“你真是一个怪人。”她说。
未待江无源回应,冯知意便转过身,径自消失在长廊尽头。
只留下江无源一人,怔怔回想着她留下的话语。
第102章 第129、130章
在前线的静谧夜晚,张绪真的思绪随风飘荡,他的指尖轻抚过笼中百灵鸟的羽毛,仿佛能感受到它灵魂的歌唱。在这片战场之外,这只鸟儿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论及鸟中佳侣,百灵鸟与八哥常被置于比较之中,然而,张绪真认为,八哥根本没有与百灵鸟相提并论的资格。就光不会搬弄是非,玩弄口舌这一项,百灵鸟就将八哥远远甩下。
张绪真只放心让这只百灵鸟陪伴身边,因为他深知口舌之害的可怕。
军帐之中,他一边用手指轻抚笼中的百灵,一边凝视着前方的大夏地图。
此刻,他与沙魔柯领军的镇夷大军正与南下的匈奴对峙,双方均未轻举妄动。匈奴在等待和谈的结果,而张绪真则在等待青州的进攻命令。
尽管身在前线,但青州的消息却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耳中。
姬萦和徐夙隐的彻底背叛,徐天麟的消极从命,无疑是对义父威望的挑战。然而,义父至今仍未发难,这并非仅仅因为延熹帝的突然离世。
三日前,他精心布局,将魏绾的秘密透露给宰相府的管家兰骆,他知道,兰骆的忠诚不容置疑,即使内心挣扎,也会将消息传递给徐籍。此刻,张绪真仿佛能感受到,千里之外,那场风暴正在酝酿。
军帐内,张绪真端起酒坛,酒液流淌入喉,带来一股炽热的激情。
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因为今日,他确信,徐籍将会发现真相。在权力的巅峰,任何背叛都不会被容忍,哪怕是结发之妻,哪怕是嫡亲骨肉。多年的隐忍与牺牲,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他几乎都要忍耐不住,偷偷潜回青州亲眼目睹那久等多时的一幕!
徐夙隐已经叛离青隽,徐见敏那个废物已经死了,只剩下徐天麟这唯一一个可以动摇他地位的人——但今天之后,也将无法威胁他的存在!
父亲终会发现,唯一可以相信的儿子,只有他张绪真一人罢了!
军帐中,响起张绪真难以压制的痛快笑声。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宰相府内,气氛一片压抑。
月光带着寒意,透过窗棂洒在宰相府东院的主卧中。徐籍铁青着脸庞,如同冬日的寒冰,锐利的目光紧锁在魏绾身上。
徐籍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好妻子竟然给他戴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
整整二十年!他被蒙在鼓中二十年!
“绾儿,”徐籍的声音冰冷而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我对你的好,你视若无睹;我的信任,你践踏在地。二十年来,你竟背着我,与曾有婚约的表哥私会,还用我徐家的钱,为你的表哥置办家用、聘请仆人。你让我蒙羞,让我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我所用之钱,全是我自己的嫁妆。每一桩每一件,都记录在册。”魏绾挺立着,眼中虽有泪光,却无丝毫退缩之意,“陈家乃是我母亲的母族,母亲去世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败落的陈家。如今陈家只剩表哥一人,我怎能眼睁睁看着表哥在街头横死?”
“所以你就替他置办宅院,聘请仆人,二十年如一日的每月探望?!”徐籍气得面容狰狞,“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可以随意糊弄?你可知,你的所作所为,让天麟与皎皎的身份成了最大的讽刺!”
魏绾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你竟然怀疑我的孩子?我每次探望表哥,院中都有打杂的老仆,房中也有服侍的小厮。每次探视,都不超过一炷香时间。我只是心有愧疚,所以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书看累了就去欣赏音乐美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