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猛地惊醒。
窗纸上发着白,天亮了。
心咚咚乱跳,额上一层湿凉,是惊出来的汗。苏樱抓着被角,极力平复。她是骗子,骗了裴羁,骗了窦晏平,但做都做了,后怕也无用。当下最要紧的是稳住裴羁,不让他说出去。
窦晏平如今,是她的爱人,她的退路,她不能失去他。
外面突然有人敲门:“妹妹。”
是卢元礼。
苏樱急急披衣坐起,卢老夫人也醒了,沉着脸问道:“你回来做什么?”
卢元礼隔着门回话:“母亲的遗骨昨夜已经烧了,我送骨灰回来给樱妹妹。”
苏樱怔了下,边上卢老夫人也愣住了:“混账东西!让你第四天烧,谁许你自作主张?等着!”
一刻钟后。
小小的骨灰坛放在案上,清冷冷地泛着瓷光,苏樱的呼吸突然有片刻凝滞。此时此刻才真真切切意识到,母亲不在了,那个冷淡疏离,让她怨念,又是她唯一亲人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她从此之后,只是孤零零一个了。
“我陪樱妹妹去灞桥撒了吧,”卢元礼躬身行礼,“她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
卢老夫人窝着火,但事已至此,骂也无益,况且他又是卢家儿孙中最有前程的一个,只要不做得太过分,也没必要为了外人跟他撕破脸。冷哼一声:“快去快回!”
苏樱跟在卢元礼身后向大门走去,白瓷的骨灰坛抱在怀里,冷冰冰的染得心里也是透凉,卢元礼回头跟她说话:“妹妹偷偷办了过所,是要去哪里?”
苏樱恍惚着抬头,他横身挡在面前,高大的身躯带着阴影,黑压压地将她罩住:“我可舍不得妹妹走呢,这过所,我留下了。”
那些恍惚的情思硬生生被掐断,拖回现实,苏樱闪身逃开:“好呀,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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