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进去吧。”侍从拉开客舱门。
苏樱紧紧望着身后,后船的影子越来越清晰,风帆鼓到最满,帆下一人白衣白袍,拼命向她挥手,不是窦晏平又是谁?眼梢一下子湿了,苏樱也向他挥了挥手,一低头进了客舱。
接下来难免争斗,她保全了自己,就是帮助窦晏平。
后船上。
窦晏平高声呼喊着:“樱娘,樱娘!”
她站住了,向他一挥手后进了客舱,门关上了,心里一下子灼烧起来,窦晏平厉声道:“再开快些!”
船夫一齐发力,推得船如风一般疾行,窦晏平握着剑,望着前方迅速拉近的客船。
那日匆匆一瞥,他大致看清了裴羁身边只有十几个侍从,如今他带了二十多个牙兵和十几个侍从,人数上占据优势,况且李春这些人身经百战,个个都能独当一面,而裴羁那边张用几个都不在,他胜算很大,眼下需要做的就是稳住,干净利索地拿下。
将腰间长剑攥了又攥,吩咐道:“备好绳索踏板,准备随我一起登船!”
“是!”众人齐齐答应,窦晏平定定神,慢慢将各处检查一遍。
待会儿两船相近,立刻便跳船拿下裴羁,兵不血刃解决这一切。
客船上。
“郎君,”侍从走来禀报,“距离差不多了。”
裴羁抬眼,看见数丈开外的大船,甲板上一人白衣白袍单手按剑,正是窦晏平。
“备箭。”裴羁沉声道。
客舱里。
苏樱踩着书案抓着窗户,极力向后张望。视野受了限制,再努力也看不到窦晏平分毫,但能觉察到船上先前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消失了,如今只能听见桨声和浪声,寂静的让人头皮都发着紧。
那些侍从,先前急匆匆不停奔走的侍从,眼下都在做什么?裴羁又在做什么?
“小娘子,”阿周在下面扶着她,怕她摔出去,紧张地手心冒着汗,“小心些,风大,船也不稳,快下来吧。”
先前跟进来的侍卫也满脸紧张地伸着手,似乎只要她有一丁点异样立刻就要扑过来。是怕她翻窗户跳水吧。苏樱扶着阿周走下书案。她不是没起过这个念头,趁着窦晏平赶来时跳窗,窦晏平必定会救下她,但不是在此时此地,这里是河道正中央,水深又急,她只是小时候跟父亲学过凫水,这七八年里再不曾碰过,这样的水,她应付不来。
再等等,等靠近浅滩水不那么急了,若是有必要,她再选这条路。
窗户里透进来的风突然小了,苏樱抬眼,岸边蒲苇后退的速度正一点点降低,船速慢下来了。
后船上。
窦晏平同样觉察到前船速度正在降低,急急吩咐:“加速,追上他们!”
已经无暇去想裴羁为什么突然慢了下来,只是急迫着将跳船的绳索备好绑牢,近了,更近了,已经能看清前面船身上五彩绘制的龙头,客舱的房门紧紧关闭,她就在里面。
“樱娘,我来了!”忍不住高叫一声,按剑奔向船头,全神贯注。
声音夹在风浪声中,只一下便消失无踪,后船一霎时赶上前船,开阔的水面上鸥鹭倏地飞起,又倏地在船尾落下,前船不紧不慢,调转航向朝岸边驶去,窦晏平看见船头绯衣玄履,迎风独立的男子。
裴羁。
神色淡然,目光隔着水天,平静地望着他。窦晏平一霎时气血翻涌,无数过往飞快地闪过,他视他如父如兄,将最心爱的人托付给他照顾,他竟如此欺骗他,如此欺辱她!恨到极点,刷一下拔剑:“裴羁,放了樱娘,我饶你不死!”
剑刃映着日光,倏然闪烁的冷光,裴羁淡淡看着。
到底年轻,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裴羁!”窦晏平又喊了一声,目光迅速一掠,看清楚了对面船上的情形。只有裴羁一个人在桅杆下站着,四下里再看不见第二个人,那些侍从都哪里去了?
心里陡然生出警惕,急急吩咐:“备箭!”
先前他想过用箭,但又顾虑会伤到她,况且对面船上还有船夫,一旦交手,只怕会伤及无辜。然而现在,对面的情形太诡异,让他隐约觉得,他正在走进一个巨大的陷阱。
“哎,小将军这就对了!”李春一拍大腿,“这个距离用箭最好!咱们先下手为强,一到射程立刻放箭,杀杀他们的锐气。”
水送行舟,眨眼已到射程,弓手已经预备,李春在边上催促,窦晏平盯着对面客舱,迟迟不能决断。那客舱是木质,看起来并不很厚,箭矢无眼,万一伤到她怎么办?
却在这时,看见对面船上裴羁抬手,淡淡道:“放。”
空无一人的甲板上突然冒出几个侍卫,还有客舱顶上,甚至是客船桅杆上,张弓搭箭,向这边激射而来,“小心!”李春叫了一声,合身将窦晏平扑倒在地,“隐蔽!反击!”
已经来不及了,箭如飞蝗,霎时间来到近前,窦晏平听见闷叫声、痛呼声,听见有人重重摔倒的动静,目眦欲裂。
客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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