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抬眼,带着点央求:“周姨, 我想再待一会儿。”
太闷了,关在那小屋里, 不见天日。
“小娘子乖啊, ”因着她近来什么都记不得,阿周跟她说话时不觉便用了哄孩子的语气, “快回屋里去吧, 你身子弱, 可不能在这时候生病, 明天还得赶路呢。”
是啊, 明天就要去魏州,如今是数百士兵昼夜守着, 到了魏州,防卫必定更加严密。苏樱抿着唇,半晌:“裴郎君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赶路吗?”
“裴郎君说这边事事都不方便,赶着回去给你好好请医治病,”阿周心里感叹,先前提心吊胆只怕裴羁不肯娶,如今不但要娶,亦且如此上心,只是苏樱什么都不记得,也就无从得知他这番心意,这两个人,可怜只是错过。柔声道,“小娘子听话啊,裴郎君也是为了你好。”
她伸手来扶,苏樱也只得起身回屋,看看四下里没有别人,低声问道:“周姨,裴郎君的母亲为什么不同意我们成亲?是有什么缘故吗?”
“这个,”阿周踌躇着,半晌,“小娘子还是问裴郎君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他们之间的纠葛她本来就知道得不很详细,如今看裴羁这般尽心,更是不好向苏樱开口了。
苏樱看她一眼:“周姨,我跟裴郎君成亲,你觉得好吗?”
阿周皱眉,觉得她有点古怪,她才醒来时怯生生的并不怎么说话,眼下却好像话特别多:“好呀,这样子小娘子终身有托,我也能放心了。”
“好,”她黑而大的眸子定定看她,点了点头,“那我知道了。”
她没再说话,乖乖在桌边坐下,阿周连忙端了药进来,怕她嫌苦,一勺勺吹凉了喂着她吃,忽地听见外面有动静,回头一看,窦晏平跟着裴羁,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阿周吃了一惊,裴羁怎么放窦晏平进来了?下意识地去看苏樱,她向她身后缩了缩,似是怕见生人的模样,怯怯地抓着她的衣襟,不敢抬头。
匆匆躲闪之间,窦晏平已经看见了,呼吸骤然哽住。连日来一路追赶,到此时此地,才能如此近距离与她相见,可她已经不记得他了,躲避着不肯从来相见。心里像刀割一般,窦晏平喑哑着嗓子:“念念,是我。”
她听懂了是对她说话,清凌凌的眸子带着懵懂,从阿周身后偷偷看他,窦晏平眼梢热着,看着她一步步走近,旁边人影一晃,裴羁挡在他面前,眉头皱得紧紧的:“人你见到了,走吧。”
方才分明已经说好,他竟要当面反悔。窦晏平清了清哽住的嗓子:“我来不但是要见念念,更是为了陪她说说话,帮她想起从前的事,现在就走,于她的病情有什么益处?”
向前一步弯腰低头,看着苏樱:“念念,还记得我吗?我是窦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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