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涌起的往事叫她觉得头疼,等她渐渐有了睡意,天也亮了。
竺玉难得起得这么早,还没有起床气。
丫鬟们依次端来盥洗用的脸盆、瓷杯,又安安静静帮殿下穿好了衣裳。
竺玉简单用了早膳,上了马车,里面热乎乎的,进去便是一阵暖意。
马车一路走得平缓,叫人昏昏欲睡。
竺玉靠着背枕,趴在矮桌上不知不觉就睡了个回笼觉,等她睡醒,慢吞吞掀开眼皮,马车也已经到了国子监的大门前。
匾额上朱漆黑字,是先帝提的字。
正肃威严。
她皮肤薄,细皮嫩肉养得又娇,方才趴在檀木矮桌上睡出了印子,也没察觉。
这会儿下了车,就被李裴一眼看了个清楚。
李裴今日也是早早就到了,倒不用家中服侍的丫鬟三催四请,出奇的自觉,只是一张脸覆着像能滴出水来的寒霜。
神色严肃,底下人惯会察言观色,因而今日伺候的万分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小公子的不快,这霉头就落在自己的头顶。
此刻,李裴目不转睛盯着她,漆黑的眼,眸色锋利。
李裴极少在她面前摆出这般脸色,端着都官宦大家的架子,威仪骇人,脸色沉沉。
她今日穿了身云罗朱红窄袖锦袍,外罩深色狐裘轻斗篷,玉冠高高束起少年乌黑的长发,上头嵌着颗颗精致玲珑的白玉翡翠珠。
她的眉眼生得本来就是极好的。
平日多是穿着浅色的衣裳,难得穿这么艳的颜色,反而将她的肤色衬得格外雪白,端看着五官也浓艳了三分。
是一种干净利落的漂亮。
似那高高枝头上独秀的一盏雪梅。
灼灼绽开,白梅花瓣似玉漂亮,却又透出几分凛然的傲气来。
李裴上前,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半分力道都没有收敛,连着他的眉眼看起来都多了些许惯常的飞扬跋扈来,他问:“你昨日去哪儿了?”
竺玉心里一惊,差点以为李裴昨天认出她来了。
但是看他深沉的目光,看起来也不像是已经认出她来。
何况以李裴的性子,若是认出她来,肯定当场就揭开了她的面纱,不会忍到今日再来发问。
竺玉怔忪片刻,她如今虽然也能面不改色的扯谎,但是心脏好像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其实还是很心虚的。
“我哪里都没去,你怎么这么问?”
李裴盯着她的脸:“没怎么。原本想找你去吃酒来着。”
竺玉松了口气,信了他的话,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我不胜酒力,下回你尽情去找旁人。”
李裴不爱听这话,搁在从前也就忍了。
可他忍了这么多年,再忍下去就是天生的王八,忒没出息。
李裴问:“旁人?”
他扯起笑,“我可不像殿下,有那么多能一同出去喝酒的知交好友。”
竺玉感觉得出来他的语气挺冲的。
这小霸王动不动就生气,她已经习惯了。
李裴虽然爱生气,但是往往也能把自己哄好。
于是,竺玉就敷衍似的嗯了声,没再多说。
李裴这会儿也不打算和他计较这句话,咬文嚼字,抓着不放。他盯着她的眼睛,还是觉得昨日在积善寺那个小姑娘很像他。
竺玉却没注意到他暗下去的眼神,当自己已经糊弄了过去。
李裴又闻到了昨日那阵梨花香,极其的淡,恐怕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身上蕴着淡淡的浅香。
他的目光顺着少年的衣领寸寸往下,雪白细腻的脖颈,想一株刚出水的濯枝,再往下就是若隐若现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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