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皇帝对凤宁有一些心思,就不会坐视不管。
张茵茵给气笑了,“果然佩佩姐与旁人不同,没有证据也敢动手,您把陛下搁在哪里?”
“陛下....”章佩佩还要分辨,却见上方那高峻的帝王,眼神忽然沉下来,直盯着她问道,
“张茵茵说的没错,凡事讲究证据,你的证据呢?”
章佩佩心神一凛,颇有几分委屈,“陛下...您不为凤宁做主吗?”
裴浚耐心告罄,在心里骂了章佩佩一句蠢货,冷声吩咐,“来人,将章佩佩带下去,按宫规论罪...”
就在这时,养心门外响起一道细长的高呼,“太后娘娘驾到!”
章佩佩听到姑母来了,立即松了一口气,可眼神却睃着裴浚的方向愤愤不满,她以为皇帝知道凤宁受了那么大委屈,一定会站在她们这头,不成想却助长了那两个小贱人的气焰,章佩佩心里对裴浚大失所望。
片刻,十来位宫人簇拥着太后缓步进了养心门。
裴浚对着太后的出现并不奇怪,垂下首朝太后请了安。
太后上前来,立在裴浚身侧,一眼看到章佩佩,顿时力喝一声,
“混账东西,皇帝跟前容得你放肆,来人,把她带走,哀家要亲自管教她。”
张茵茵二人听了这话,不住冷笑,瞧,这是章佩佩敢先发制人的原因。
她仗着太后宠爱她,无法无天。
章佩佩知道她姑母是救她来了,乖巧地伏地顿首认错。
太后怒容稍减,扭头看向裴浚,“皇帝,把人交给哀家,皇帝没意见吧?”
裴浚对着太后,换了一副斯文清雅的容色,温声道,“她是太后娘娘亲侄女,理应由您管教。”
太后略略颔首,恰在这时,柳海躬身上前来,朝二人施了礼,又与皇帝道,
“启禀陛下,李巍行贿礼部侍郎一案的相关人等,均在乾清宫外候着了,此外,永宁侯携其子韩子陵求见,声称与此案有关,奴婢也着他们一道跪在乾清门外。”
裴浚闻言朝太后欠身施礼,“太后娘娘,朕还有要务需料理,先行一步。”
说完他又扫了在场诸位女官一眼,“你们随朕去乾清宫。”
一众女官朝太后磕头后,相继辍在裴浚身后离开。
太后看着裴浚远去的背影,蹙着眉叹了一声,拎着章佩佩回了慈宁宫。
凤宁与杨玉苏好不容易说服宫人松手,提着裙摆往养心殿追来,行至半路听闻太后将人带了回去,纷纷松了一口气,又折往慈宁宫。
走了几步,杨玉苏担心乾清宫的案子,拉住凤宁,
“要不,咱们还是先去乾清宫吧。”
凤宁过了最初的的茫然惊惧,眼下只剩五内空空,“此案我辨无可辩,端看圣上如何处置,我先去探望佩佩,回头再去乾清宫请罪。”
她怕一旦裴浚处置她,她没有机会跟佩佩告别。
佩佩为了她顶撞皇帝,这份坦诚相护是她所不能承受之重。
杨玉苏不再劝她,“行,那我去乾清宫外打听消息。”
说罢,二人分头行动。
凤宁这厢奔至慈宁宫,由着宫人引入殿内,不见太后,只见章佩佩跪在大殿正中,她含着泪扑过去一把搂住她,
“你傻呀你,为何要冲动行事?”
章佩佩将她面颊捧起来,替她拂去沾湿的鬓发,露出那张楚楚动人的脸,这个时候,她还不忘揉了揉凤宁的脸蛋,
“傻姑娘,我何尝不知今日之事会触犯宫规,我就是故意闹一出,只有闹出来,这桩事就不仅仅是你父亲行贿求荣一案,也牵扯女官内部倾轧,我旁观陛下许久,他对女人之间相互算计深恶痛绝,我就是要把这块遮羞布给掀开,逼着幕后人露出马脚,回头也好查出端地。”
对手实在太高明,这一手推波助澜,不着痕迹,将皇帝架在火上烤,不给皇帝徇私的机会。
章佩佩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
“再说了,我若不替你说话,整座皇宫,整个京城,还有谁能替你说话?”
她自小在蜜罐里长大,身边人对她千娇百宠,千依百顺,她从未吃过苦,也不曾受过气,每每想起凤宁的遭遇,想起那么小小的姑娘一个人磕磕碰碰长大,便心如刀绞,她不疼凤宁谁疼?
人活着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她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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