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没出息地被一摞银票给打发了。
凤宁早早来到东华门等杨玉苏,依照约定的时辰杨玉苏赶到宫门口,瞥见凤宁抱着个小包袱,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奔过去,扶着腰就开骂,
“李凤宁,你好样的,你敢耍我!”
除夕那夜杨玉苏回到家里,夜里遣人给凤宁送果酿,得知李凤宁压根没出宫,差点给气哭了,大年初三,她陪着母亲进宫给太后请安,打听一遭,得知李凤宁着了风寒,独自躲在延禧宫养病,心疼不已,当时为规矩所束,不能去延禧宫探望,心中一直挂念。
从除夕夜那口气一直憋到今日,她要跟李凤宁好好算账。
哪知那美美的人儿,乖巧地给她做了个万福,甜甜唤了一句,“玉苏姐姐新年安好,凤宁祝姐姐身体康泰,事事如意。”
得,没脾气了。
舍不得骂她,一把将人往马车里塞,将特意给她留的瓜果摆出来,就在这时,一只雪白的圆球从凤宁兜里窜出,闻着果香的味就一头栽了进去。
杨玉苏看着软乎乎的卷卷,大喜过望,“你把卷卷给捎出来了?”
凤宁笑,“是呢,我不在延禧宫,没有人陪它,便捎它出来见见市面。”
二人一猫吃着果儿唠嗑着,高高兴兴往城隍庙去。
城隍庙在城西曲子胡同附近,挨着惜薪司厂和柴炭厂,这里比起前朝市与东华门的西市不同,许多域外胡人聚集在此开铺卖货,有碧眼胡商,还有漂洋番客,个个操着一口并不熟练的中原话,腰才万贯,列肆高谈,也是城隍庙一道别样的风景。
沿途商贩摊铺排列如星。
人这一生都在治愈幼时的缺失,凤宁亦是如此,看着糖葫芦小摊就走不动路,少时每每姐姐游逛回来,便穿着喜庆的小红裙,手里扬着好几个冰糖葫芦,在她面前炫耀,却是一个都不舍得分给她,小小的凤宁抱膝坐在台阶下,逼着自己挪开眼。
现如今她有了俸禄,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
裴浚给她的封红与银票,她单独用一个匣子装起来锁在西围房梢间,她还是习惯花自己的钱。
凤宁左手搂着卷卷,右手抱着个糖葫芦,喜笑颜开往红鹤楼去。
章佩佩在红鹤楼置办了一桌席面,选的是二楼临窗的雅间,凤宁二人进去时,她连酒都斟好了。
“快来快来,新鲜的蒸海虾,刚出炉呢,赶紧来尝鲜。”
杨玉苏一把松开凤宁,闻着味坐在章佩佩对面,拾起筷子接过章佩佩递来的大虾脚,凤宁这厢先净手,顺带湿了帕子递给杨玉苏,往二人当中落座,
“佩佩姐,我风寒初愈,就不吃龙虾了,我吃块粉蒸排骨。”
章佩佩立即悬了心,“你生病啦?好全了没?”
凤宁还没搭话,杨玉苏替她回了,“你就别操心了,人家圣上亲自看顾,没好全能让她出宫?”
凤宁不喜杨玉苏当着章佩佩的面说这样的话,一张俏脸羞得都要哭了。
章佩佩哈哈一笑,捏了捏凤宁的鼻头,“别不好意思,他能疼你意味着他有眼光。”
“若是疼别的狐媚子,我就要气大发了。”
凤宁窘得满脸发烫,“佩佩姐。”
章佩佩叹了一声,夹起一块藕夹递到她碗里,“哎,我算是参透了,陛下呀其实是个明白人,越打他主意的他越看不上,就喜欢你这样心无城府天真烂漫的姑娘。”
凤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拾起筷箸给她夹了一块葱香蛋饼,“咱们今日逛花灯,不提陛下。”
章佩佩嗔了她一眼,一面吃蛋饼一面道,“凤宁,待会你陪我去几家胡商铺子,你会胡语,帮我盯着些,以防他们下套儿算计我。”
酒席过半,门忽然被侍女推开,外头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佩佩,燕承过来了,想给你敬酒祝个新禧。”
是章云璧的声音。
章佩佩为难地看了一眼杨玉苏,低声解释,
“我不知道我哥跟燕承在一处,定是他打听了我的行踪,跟燕承通风报信。”
杨玉苏忽然笑了一声,大喇喇站起身,“见就见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章佩佩示意下,侍女将屏风往两侧推开,两位丰神俊朗的男子一前一后跨步进来。
燕承一眼就看到了杨玉苏,杨玉苏倒是一派云淡风轻朝他行礼,“燕世子好。”
燕承先与章佩佩和凤宁作了一揖,再往杨玉苏回礼,“玉苏妹妹,再过半月我便要去西关,今日特来向你辞别。”
杨玉苏袖下的手微微颤了颤,面上却挂着笑,“是吗?还预祝世子旗开得胜,载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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