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地实在狭窄,有失恭敬。”
裴浚不爱听她说这些客套话,抬眸看着她,语气发凉,
“李凤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哪儿去不得?”
凤宁嗓音噎住,拿他没法子。
裴浚退鞋上榻,背靠引枕,手搭在膝盖,看着面前的虚空,人也入定似的没有说话。
总归今日进了李府的大门,全京城都知道她是他的人,她也别想再嫁旁人,还不如衬了自己的心意。
他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素心上前给他斟了茶,凤宁在一旁干巴巴道,“粗茶淡水,请陛下海涵。”
裴浚嫌弃地看了一眼杯盏没有动。
凤宁也不管他,以他的讲究,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可惜她料错了。
不多时,便见韩玉带着人送进来一件件摆设,顷刻间连她那张破旧的长几也给换了。
眼看天要黑了,凤宁往窗外探头探脑,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陛下,时辰不早,您是不是要回宫了?”
回宫?
男人斯文清润地坐在那,捏着那串珠子闲适地往小几上敲着,面上一派怡然自得,“李凤宁,你可知朕为何这个时辰来?”
凤宁绷着小脸已有不妙的预感,
“朕今日没打算回去。”裴浚无比理所当然地说。
凤宁脸都气白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朝东,一个朝西,各坐一端,裴浚从容用膳,凤宁气鼓鼓不吭声,到后来见他越发神色自得,凤宁决意不跟身子过不去,也不等裴浚开口,自个儿拾起筷子一口口扒饭。
蛛丝般的细雨漫天交织,台前湿了一大片。
膳后二人一前一后出门消食,隔着一根柱子仰望长空。
细雨霏霏扑入眼帘,刺得凤宁阖上眼帘,她仰着修长的脖颈,任凭雨水洗刷泛白面颊,寒风肆洌,冰气刺骨亦无动于衷,裴浚看不惯她这样,抬手将人给扯了进去。
凤宁被他拉了个踉跄,试图用力挣脱,裴浚却干脆将人提起摁在墙壁,反脚将门一掩,光亮被彻底隔绝在外,屋内尚未点灯,一片漆黑,二人一时不适应黑暗,看不清彼此,唯有剧烈的喘息声相互交错。
裴浚终于按捺不住脾气,嗓音低沉率先发难,
“李凤宁,朕待你不薄吧?你在宫里,吃得最好,用的最好,朕对你的宠信均是旁人无可企及,朕在城墙那夜与你说的话,你可记得?”
那双眼漆黑如墨,蓄着千钧之势压来,“朕满心期待与你有个孩子,朕甚至盼着是位长子,未来必定前途无量,可你呢,背叛朕,悄悄躲着朕吃避子丸,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个儿,你对得起朕的信任吗?”
凤宁双臂被他钳住,垫着脚尖被迫倚墙而立,眼泪簌簌扑下,被他逼得有些手足无措。
“陛下如若觉得臣女错了,您就发落臣女吧。”她无力与他辩解,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纠缠没有意义。
这可不是裴浚想看到的样子,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总有本事让人跳脚,
“成,朕发落你跟朕回宫,好吃好喝伺候朕。”
凤宁果然气急,使出浑身解数去推他,
“您是天子,怎么能言而无信?您说过让臣女滚,说过再也不想看到我...”她忽然委屈地大哭,绵绵地数落,
“您瞧不起臣女的出身,又觉着臣女无依无靠好拿捏欺负,连个位分都舍不得给臣女,您明知道臣女无所依仗,没有城府,非要利用臣女和佩佩一片真心,在您眼里,臣女的感受不重要,那您又凭什么要求臣女满心满意地跟着您?您把臣女当个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物件好了!”
“可臣女是人,不是棋子....”
夜雨滂沱,天地笼罩下一层阴森的寒气,那一抹委屈的细吟绵绵不绝。
她偏不要在他跟前示弱,硬生生忍住哭腔,鼻尖被那一抹酸气刺得发涩。
裴浚听着她委屈的抽泣,心里绷着那根绳忽然就断了,指腹描摹着她的轮廓,慢慢替她拭去泪水,
“李凤宁,若是因为章佩佩的事,朕与你道歉,这样的事往后不会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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