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浚没有任何回应,只将手里的卷卷兜了兜,带着它去了内殿。
裴浚撤去所有对李凤宁和乌先生的追捕,乌先生那张贴在大晋四境的画像均被撕毁。
他知道乌先生为什么始终不露面,他知道他们顾念什么。
他让步。
只为她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不再颠沛流离。
大年腊月二十九,裴浚带着卷卷再度来到别苑,这一年来,无数个暗夜他在此地徘徊,卷卷已十分熟悉这个地儿,一来就上蹿下跳。
去年这一日,李凤宁在这里与他告别,跟他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波斯话。
今年这一日,大雪纷飞。
裴浚亲自在捣衣台堆了个雪人,依然俊美无双的男子,第一次褪去浑身的锋芒,冲着雪人笑了笑,
“李凤宁,朕堆了个雪人,可惜你看不到。”
卷卷大约是见裴浚冲着雪人笑,十分地吃味,一头撞上去,将雪人撞得四分五裂。
裴浚给气笑了,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招招手示意卷卷跟他离开。
风雪欲大,那道清隽的身影恍若踏雪而来,又乘风而去。
卷卷栖息在他肘弯,忍不住回过眸
门缓缓掩上,彻底隔绝了卷卷的视线,也尘封住一段最美好的年华。
往后裴浚再没来过。
他沉迷于朝务,又恢复了过去如沐春风的模样,脸上开始露出笑容,姿容清隽,风度翩翩。
白日是百官眼里最完美的皇帝,夜深人静时,脸上笑容褪尽,一人茫然望着黑漆漆的夜色出神。
也许是这般“放手”,起了作用。
也许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某一个早春的午后,裴浚正与礼部尚书袁士宏商议移陵一事,工部已在北邙山附近寻了一块风水宝地给献帝筑陵,裴浚却予以否决,他不打算惊动父母亡灵,吩咐工部在原陵寝基础上再升规格,按帝陵打造便是。
黄锦就在这时,惊慌失措跌入门槛,
“陛下,陛下大喜....”
他激动地甚至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礼部与工部几位官员瞧见东厂提督失态成这样,纷纷露出惊愕。
这得是多大的好消息能让他高兴得不要体面了。
莫非皇帝无意中幸了某个宫女,有了子嗣?
于是一个个眼神蹭的比什么都亮。
裴浚是何等人物,从黄锦这般欢天喜地的神情,就已猜了大概。
他脸色平静极了,修长身姿端坐一动不动,只淡淡哦了一声,点点头没再问。
也没有继续商议朝务。
人入了定。
柳海见状连忙摆手,示意朝臣离去。
最后御书房只剩下裴浚,柳海与黄锦三人。
裴浚还是那副模样,眼神定在桌案一角,双手搭在御案,想要用力又不敢用力。
黄锦瞧他这模样,心疼极了。
他是盼得太久,信心被一遍又遍磨灭,有些情怯了。
黄锦噙着泪爬到他脚跟前,一字一句告诉他,
“一月前,彭瑜收到锦衣卫在蒙兀探子的密报,其中有一条无意中提及,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小伙在乌城开了一间学馆,这间学馆兼收大晋,蒙,波斯三处语言的学童,探子没当回事,只是如常将所见纪录上报,彭瑜收到这份密报立即赶赴乌城确认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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