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唤什么?”斜阳歇在她眉梢,那双眸子晶莹如琥珀,笑起来顾盼生辉。
裴浚不在意,“随你,”
他姓裴,名浚,他是皇帝,二十及冠,百官不敢给他取表字,还是早年他父亲见“浚”字过于富贵拔耀,担心他压不住,私下给他取小字“允宜”。
“要不,你唤我表字?”
天子之名需避讳,“允宜”二字过于寻常,除了袁士宏,裴浚从未表露出去,不想给百官与百姓添麻烦。
凤宁却是没答应,她想起裴浚上头有过两个姐姐,而有一回她给隆安太妃送赏赐,无意中听到太妃念了一句三郎,这该是裴浚的乳名。
于是鬼使神差说道,
“要不我唤你三郎?”
裴浚明显怔了怔,三郎这个称呼裴浚一点都不陌生,少时母亲和父亲就爱这般唤他,多少年过去了,他没想到能在凤宁身上重温这抹温情。
“三郎?”凤宁新奇地又唤了一声,声线轻如云丝,很勾人。
怪好听的。
裴浚莫名心动,“好。”
方才得到最新军报,蒙兀佯装进攻宣城与榆林,实则以重兵往肃州扑来,形势万分火急,裴浚必须尽快抵达肃州坐镇指挥。
他不再迟疑,将卷卷扔去小赤兔背上,抱着凤宁上了马,将她双臂扣在自己腰身,往肃州风驰电掣般驶去。
凤宁搂着他窄劲的腰身,直到奔去老远,人还没回过神来。
她慢慢嚼着那两个字眼,“三郎....”
兀自笑了。
第76章
从康家堡到赤潮镇,一行人连夜疾驰三百里不曾停歇,裴浚挂念前线军情,不敢耽搁,只在一胡杨林边上歇了个晌。
却又担心凤宁受不住,不料凤宁摇摇头,“别担心我,我这些年在外头骑马夜行已是家常便饭。”
裴浚心头钝痛,干脆用自己的披风将凤宁裹起来,“你靠着我后背睡。”
凤宁被他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眼眸与鼻子露在外头,呼吸均是他的味道。
“好。”
吃过干粮,继续出发。
凤宁怕卷卷冻着,将它抱入怀里,一人一猫还真就靠在他背心打盹,一路睡得浑浑噩噩,等下次醒来时,凤宁竟然发现自己睡在裴浚肢窝里,原来后半夜路过一个邸店,马要休息,人也要休息,干脆舒舒服服睡个觉。
没多久,裴浚也醒过来,一行人洗漱更衣,吃饱喝足继续往肃州赶。
终于在这一日傍晚,抵达肃州郊外。
远远的,黄尘扑来,青烟滚滚,浓烈的血腥气伴随着寒风一股脑灌入鼻尖,凤宁被颠簸一路,本就不适,闻了这气味,忍不住腹内翻滚。
已有黑龙卫前往肃州军营报信,肃州知府带着两名文官联袂而来,瞧见裴浚,齐齐下马,跪在他跟前,
“臣等给陛下请安,肃州危险,恳请陛下速速回京。”
裴浚高坐马背,形容肃整问,“战况如何?”
知府三人相视一眼,面露苦涩。
“回陛下的话,前日起蒙兀开始突袭桥头堡,齐总兵坐镇城楼,陆将军与董将军左右夹击,本以为能击退蒙兀,熟知对方来的是主力.....”
知府也不知能否保住桥头堡,磕磕碰碰回,
“三位将军正在殊死抵抗,臣闻陛下抵达肃州,忧惧难当,陛下身负江山社稷,是万民的倚仗,绝不可有半点差池,故而臣冒死肯请陛下回京。“
就在这时,彭瑜也从肃州方向疾驰而来,将内阁发来的三道急递奉给裴浚,
“陛下,京城急递,内阁命臣护送陛下回京,主持大局。”
裴浚神色凝重没有说话。
苍穹被乌云盖住,层层叠叠不见一丝光亮,风声催人。
早在九十年前,裴浚的高祖父曾御驾亲征,害三十万大军折戟宣城外,高祖父也被敌军掳去,蹉跎多年方被放归,裴浚少时每每念及此事,痛愤难当,深感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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