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都不成, 便是瞧着眼下中都内流言那般难听,太傅却不曾受到责罚便可知晓, 父皇对他已经是青眼相加,只怕自己今日说了对他不满意,明日太傅便会被调离东宫,进入翰林院。
他虽不知晓表哥同江太傅之间究竟有何仇怨,一定要在他仕途上做手脚,但却也没忘记先前太傅看向表哥的目光,同样未必清明。
二者之间,他选择沈瑞。
明帝见他不说话,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道:“有什么说什么便是,难不成同父皇之间还要有什么秘密吗?”
萧明锦将茶盏捧在怀中,小腿轻轻晃了晃,明显试衣服喝牛乳茶喝高兴了的样子,但却噘嘴有歇埋怨似的:“父皇怎么专挑着儿臣喝茶的时候吓人。”
但埋怨过后,却又主动道:“江太傅能被选中做探花郎,自然是有经世之才,学问比之秦太傅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帝闻言目光微动,却并没有过多地表现出来,只是意味不明道:“原来锦儿竟然这般喜欢太傅?”
“儿臣尚且没说完呢。”萧明锦顿了顿,随后端起茶盏将里面温热的牛乳茶一口灌了下去,仿佛壮胆一般:“江太傅也着实太严厉无趣了些,每日除了功课半句话也不同儿臣多说,还专喜欢拎着戒尺唬人,这点比之秦太傅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到最后,萧明锦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想来平日里没少挨罚,若非如此,大约长进也不会这样迅速了。
明帝怔了怔,方才萧明锦第一句说完的时候,他心中想过诸多猜想,自己儿子有多厌学他又不是不知道,能够叫一国储君违背本愿向上捧人,恐怕汴朝之内能做到的也没有几个。
沈瑞便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若当真如此,只怕江寻鹤同他那些个传言也未必全是假的了。他作为君主并非不能忍受臣子百姓之间的小动作,谁人能够全然没有私心?但储君却是最后的底线。
好在,沈靖云那混账还没有荒谬到这种地步,现下听听,萧明锦不过随便夸两句,甚至更多的还是在阴阳怪气,剩下的便全是在告状了。
说完后,还巴巴地端着空荡荡的茶盏看着明帝,试图让他给自己讨个公道。
但显然是徒劳的,明帝巴不得有个人能这般好好管束他,莫叫他长歪了才好,于是冷硬道:“背后议论先生长短,是为失德,回去闭门思过吧。”
萧明锦猛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明帝,分明只是回答了他的问话,现下却全成了自己的过错不成?
“陛下,一会儿臣妾亲手做些羹饭,不若留锦儿下来一并用个午膳吧。”
明帝听到前半句的时候眼睛微微一亮,听到后半句的时候立刻道:“不必,有错便应当立刻纠正,否则时间稍一久,只怕便要全然忘记自己是因着什么犯的错了。”
萧明锦抬头看过去,父子两人对视之间,只剩下满满的坦荡荡,萧明锦气愤地撇过头去,一甩袖子便走了。
只剩下明帝一句“没规矩”留在身后,但却多见得意之色。
摆明了便是想要独吞皇后亲手做的羹饭,不惜使出这般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同儿子争抢。
守在门外的春和早有预料一般,乐呵呵地合手道:“近几日朝中也并不算太平,殿下也体谅着些,老奴已经叫御膳房传膳了,殿下一会儿回宫便可吃到了。”
萧明锦实质上也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般生气,明帝想让他走,他自己也未必就想留下来。
因而听了春和的话,便故意冷哼了两声后又别别扭扭地道谢,瞧着同从前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
但一转身的时候,额角的冷汗顿时便流了下来,他缓缓捏紧了手章,不知道父皇方才问他的那一通话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有了什么猜测,甚至是听闻了什么风声。
这都不好说,也难以猜测。他只能回想自己方才说的话中有没有什么无可遮蔽的漏洞,仔细回想了一通之后,才算是松懈了一口气。
皇权与世家之间的那些明争暗斗,他并非不懂,可想要更改却绝非一时之事,而今之人所行的不过是毫末的变更,便已然是不易了。
即便当真到了世家被推翻的那一日,他也仍旧希望能保全表哥的身家性命。眼下父皇既然将江寻鹤擢升为太傅,便是存了想要借着东宫来保全这一寒门之子的心思,既然如此,便权当被他收走些微薄利息吧。
想明白的萧明锦长长呼出了一口气,随即又转为一脸的委屈,所以表哥究竟何时能再进宫和他一并听学啊,江太傅每日讲学时的严厉之态当真是比告老的秦太傅不知恐怖几倍,他如今所经受的罪,可全是替着表哥担着的啊。
小太监见他面上不痛快,眼睛一转道:“殿下心情不畅快,不如去御花园里逛一逛?”
萧明锦百无聊赖道:“没意趣,那花园孤都快要记住哪里开了什么花了,有什么意思?”
小太监环顾四周,见没人便凑上去小声道:“先前夏日一过,陛下便命人将游船都收了起来,奴才前两日却偶然发现了一只遗漏的,已经命人秘密修补好了,殿下可以游湖去。”
萧明锦顿时眼睛一亮,父皇现下正在母后宫中,等用完午膳,自己早已经回东宫去了,定然是抓不到自己的小尾巴的。
他高兴地拍了拍小太监的脑袋道:“做得不错,若是成了,回去自然有你的赏钱。”
小太监连忙乐颠颠地应承了下来,跟在萧明锦身后一并往御花园里去了,还没等走近,便听到了一阵打骂的声音。
“你个狗奴才,什么样的卑贱身份,也敢同我们一并吃饭?”
“今日不将这些活都做完便不许吃东西!”
“滚滚滚,滚远些,这般晦气,快滚。”
小太监方要说话,便被萧明锦阻拦了下来,这宫中妃嫔王孙不在少数,叫骂的声响这般没个忌惮,却怕是哪个宫里在管教不听话的奴才。
他并非是不能管,但却也不能随意管,即便他是太子,也没有把手伸到别人宫里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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