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早就已经熄灭了,床幔垂下来又将外面的月光遮掩地差不多,他抬手举到眼前摸着黑分辨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轻声道:“江寻鹤,我从枕头下摸出个东西来。”
江寻鹤闻声微微一怔,胸膛间仿佛起了什么擂鼓,急急地催着他。
沈瑞大约当真是困极了,甚至连表面工程的“江太傅”也没能喊出来,但即便如此,也非要瞧瞧手中摸着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江寻鹤咽了咽,勉强将心中的震颤按捺而下,哑声道:“是平安符,今日去镇国寺的时候求来的。”
“平安符?”沈瑞虽是在问着,可语调中更像是没什么意义的重复了一遍。
但即便如此,江寻鹤也仍然认真地应了声“嗯”,随后接道:“给靖云求的,就在靖云同陆公子喝茶的时候。”
他在佛像前跪求了许久,将心中的谋算细数了个遍,最后也仍然只有一个沈瑞摆在那。
没个由来的,他便私自将“阿瑞”替换成了“靖云”,甚至在叫出口后也仍旧凑不齐个多正当的缘由,硬凑起来,只是一点隐秘又晦暗的嫉妒。
嫉妒他从前和沈瑞隔着一道渡春江的时候,有人便已经在中都内同他在金玉之间,嫉妒他不得不奉了皇命出京的时候,这人仍旧能同他赏花饮茶。
沈瑞倦极了,听到那声靖云的时候却下意识地身子僵了僵,世家之内何其凶险,他半是扮演半是转变到了现下,即便在被睡意包裹的时候,也仍旧要时刻谨记着他现下是沈靖云,而非什么从书外来的沈瑞。
“不要……叫我靖云。”
他用小臂撑了撑甚至,向着江寻鹤的方向靠拢了些,将额头靠在他胸前,却又将脖颈弓成一个弧形。
似是不满江寻鹤的怔愣,他泄了一边的力道,将平安符强硬地塞在他手中,让后继续将身子撑成方才的样子静等着。
他发丝散着,这会儿几乎要同江寻鹤的搅合在一起。
交颈、结发。
江寻鹤垂下眼看着手中的平安符,上面似乎还沾带着些温热,他将纠缠在一处的丝线解开,随后绕过沈瑞弓起的脖颈系好。
沈瑞即便是这般别扭的姿势也能眯一会儿,直到江寻鹤的手掌在他颈后轻轻捏了捏,他才恍然发觉般一骨碌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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