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见的地方,春和紧紧合了合眼,若单是到得快也就罢了,可一会儿等人进来了,光是江太傅那一身的朝服,就暴露得一干二净。
真是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大臣。
等到人走进大殿,明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顿时便印证了心中的猜想。
若单是个江寻鹤也就罢了,就凭着他身边那沈靖云就不是个消停了,巴不得想尽了法子来给自己添堵。
明帝多看他一眼都觉着费神,干脆端过茶盏慢悠悠地喝着,也好歇歇心神。
“你们在外面瞧了热闹才来的?”
沈瑞合手道:“也不是,若是陛下早些派人来传唤,臣等也早就进宫了。”
明帝只觉着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着,实在是吵得他头疼,看了他一眼:“你且少说两句吧。”
而后又有些无奈道:“既然已经瞧见了,便就应当知晓逆贼到了,各种罪罚也应当定下。不单是被带来中都的那些,还有留在乌州的那些商户、文人,凡是参与到其中的都该有个论处。”
他顿了顿才道:“自然还有陆家。”
沈瑞闻言只是轻轻挑了挑眉,却颇为乖顺地并没有说话,他倒是没想到,陆家被关起来这般久了,明帝还始终没能下个论断。
看来今日来是来做那个背负骂名的苦力了。
明帝说完后目光挪腾到下面去瞧着两个人,冷不丁地没了应声倒还有些不适应,但一想到沈瑞那种拆台式的应声,明帝真心觉着倒不如没有。
于是他只是顿了顿,便又继续说道:“乌州逆贼便也罢了,难处不在论罪而在查清,冯将军到底是领兵打仗之才,不擅查案,此事还得你去。”
明帝抬手隔空遥遥地指了指江寻鹤,半是算计半是抬举的将这不大好做的差事丢给了他。
明面上要他去查的事景王谋逆一事,实质上是要威慑各方势力,不大好做,但一旦做成了,估摸着今年的官员考核便能得个“上”了。
这原也是两人早就预料到得。
江寻鹤合手应下:“臣领命。”
明帝心中松下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句:“虽然是要查案,但还是要顾及百姓的生活,不要打搅,还有学堂一事,定要一并落实下去。”
景王谋逆一事光是朝中也牵连出来不少官员,明帝倒是头一次觉着无人可用,因而倒是越发对那三制合一的学堂上心,巴不得明年便可为汴朝培养出一批好的官员来。
明帝还陷入自己的遐思之中难以自拔,猛地便听见沈瑞问道:“那臣也跟着一并去乌州?”
明帝顿时觉着自己的病症定然是还未好,否则怎得就能这般头痛?他没好气地一挥手:“你去什么乌州?给朕好生留在中都!敢走出去一步,给你腿打折!”
嗯,这句话是从前用来吓唬萧明锦的,但现在不大敢这般说了,听闻明帝挨的手板子可比萧明锦惨多了,是以大约也只能用来吓唬沈瑞过过瘾了。
明帝手指着他,瞪着眼睛道:“少在这给朕装傻,陆家的隐情你也是心中清楚的。”
“陆家这些年在朝中是同党也多、树敌也不少,此事交于旁人朕不放心,就由你一手查办。”
明帝顿了顿,才好似有些不耐烦道:“从轻发落吧。”
沈瑞听着这番话,心中生出些莫名的情绪来,其实他同明帝都清楚,陆家这些年虽然大有枝繁叶茂之势,但也还算是忠心有用,若非此番为着自行削弱势力,不到幼主即位是决计不会展露自己那些个野心的。
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想要退回去,总是要剥一层皮的。
陆家舍得了,於氏却即便死了个嫡系的小姐也仍旧不愿意回头,而今才会身陷囹圄、不可转圜。
明帝的从轻发落不是对原本的陆家从轻,而是对现下几近落败的陆氏一族从轻发落。
沈瑞微叹了一口气,合手应下:“臣领命。”
第189章
江寻鹤是随着楚家的商船一并南下的, 说是商船也并不尽然,上面得有大半是用来安抚赈灾的物资。
多日的往来对战已经让乌州早没了先前的繁华兴盛,明帝并非暴君, 更何况谋逆与否原就是上层的权利斗争,哪里又有百姓的错处。
是以即便花费的大都是沈瑞的银钱,但却给汴朝百姓都免了一年的赋税。
天光渐渐亮起, 渡春江上还弥漫着一层水雾, 沈瑞站在渡口前看着逐渐远去的船队,藏在袖子中的手掌缓缓收拢紧, 掌心中的印章压得皮肉有些钝痛感。
他翻手瞧了瞧那枚金铸的印章,大约是已经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了,上边已经生出些磨损, 但瞧着仍旧有些时常使用的光亮感。
沈瑞轻嗤一声, 对于江寻鹤这种临走前非摆出一副要托付家业的行为表示出了一点不以为然, 但耳尖却在冷风之中悄悄热起来。
春珰揣着手站在他身后, 只当做什么都没瞧见,更是没听见什么“聘礼”之类的话, 她只是个再无辜不过的仆役罢了。
沈瑞勾了勾唇角,心情颇好地转过身,却不想正对上春珰的目光,两人俱是一怔, 原本翘起的唇角瞬间被压平,沈瑞冷着一张脸:“站着做什么?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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