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两人撑着伞隔着厚重的雨幕遥遥对望着, 一个依旧是金玉满身,另一个却已然是狼狈不堪了。
沈瑞即便心中清楚这是明帝有意给他的羞辱与敲打, 可而今瞧了依旧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最终还是陆思衡先轻笑着开口道:“我便知晓靖云今日定然会来的。”
即便白琢几次来瞧他, 将中都内那些个“忘恩负义”之徒都细数了个遍, 最后将沈靖云列为其中翘楚,估摸着是将他这辈子学过的难听话都骂了个遍。
自己一旦阻止, 就成了被蒙蔽双眼、神志不清的那个,到最后就连陆思衡自己都要怀疑被关进牢狱之中的究竟是陆家还是白家。
沈瑞往前走了些,目光从他身上打量而过,片刻后轻嗤一声:“留了个这么大个烂摊子给我,我还当你有多少谋算呢,怎得把自己折腾成这般狼狈难看的模样出来。”
陆思衡眼中染上笑意,方才心中那些个说不清楚的情绪而今都好似在两句话之间便彻底消散殆尽般,他无奈道:“哪里便是烂摊子了,我已经将事情做到再好处理不过的境地了。”
沈瑞闻言一挑眉:“好处理?你知道因着你一个,我多花了多少银钱?”
两人对上目光,片刻后各自撇开眼笑起来,无论而今金玉难堪与否,到底这世家的好日子还是能再捱些时日。
“陛下收了你的投诚,而今也只是小惩大诫,给你挣了个官职,虽然不见得有多少实权,你便也按时按卯地去便是了。至于陆氏……”
沈瑞指了指自己:“既然非要撑着那世家的清名,不愿同沈家一般从此经商,便也收敛些,关起门过自己的便是,这中都内落败的门户那么多,没做过也是瞧过不少,学着便是了。”
他并非没邀请过陆思衡入股,可这汴朝国本在农,从商者卑贱,一旦从商,从此名声便要被败坏大半,又不是没听说过楚家这些年的声名。
皆是糟污不可入耳之言。
陆思衡同他不一样,他从生来便是要为着延续陆氏百年世家繁荣活着的,若非而今皇权容忍不下,也是决计不会迎娶商贾之女的。
於氏自以为将已故的小姐嫁进来是羞辱了陆家,殊不知未必不是正中了那谋算的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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