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将目光落到了儿媳妇的脸上,呵斥道:“瞧瞧你惹的乱子!当初我们就不该选你当儿媳妇,你们那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老的不慈,小的不孝,一家子畜生白眼狼。”
这话很不客气,周玉琴却无力反驳。
卢母迟疑:“你找谁来帮忙呀?老头子,我们可没有太多的机会,如果不能一次把人摁住,孙子可就危险了。”
“我知道。”卢父满脸烦躁,负手转了一圈后忽然停住,眼睛一亮道:“最好是借力打力!谁最讨厌夏明朗?”
自然是夏府中的周大川!
而现如今能够将夏明朗制住而不让伤及他人的,也只有周大川能够办得到。
毕竟夏府养着那么多的府卫,都是练家子。五个不行就找十五个,二十五个练家子人家也找得出来,若是愿意,请满城的人来吐唾沫都能把夏明朗淹死!
“我去找他!”
说干就干,卢父抬步就走。
卢母不放心地拽住他的袖子:“周大川当初跟咱们家闹得那么凶,现在对我们也没什么好感。让他来帮忙,他会诚心帮么?万一在抓人的时候手一松,咱们的孙子可就危险了!”
“道理我懂,可现在除了他,谁能保证一次就抓住夏明朗而不让孙子受伤?”卢父扯出自己的袖子,“试试吧。”
*
最近顾秋实日子过得春风得意,对外他所有的账本都会算,并且基本不会错。夏老爷还给了他两间铺子练手,因为是初初开始做生意,夏老爷怕儿子受打击,给出的铺子都很省心,看着就是了。
顾秋实即将抱得美人归,平时又闲,便多睡了一会儿,刚好和夏夫人起床的时间一样,他溜溜达达过去陪母亲用膳,然后才换上衣衫准备出门。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披着一层露水的卢父。
卢父试图让门房帮自己禀告,奈何好话说尽,门房就是不肯帮忙传话,他不想就此放弃,毕竟来内城一趟不容易,于是就缩到了大门的旁边。府卫一出面,他就站远一点,府卫一退回去,他就跟着站回来,狗皮膏药似的,别提有多烦人了。
门房看见卢父冲过来,吩咐两个人去把人拦住,又急忙解释:“公子,他说有人命关天的事情要告诉您,又摆了一副无赖样子,小的怕他赖上咱们,所以没敢强行撵人……”
顾秋实摆摆手,挥退了府卫和门房。
“什么事?”
卢父搓着手,佝偻着身子靠近:“夏公子,我是来请您帮忙来了,这件事情您大概也很想做。”
顾秋实若有所悟:“夏明朗藏到你家去了?”
一说就中。
卢父睁大了眼睛,想到什么,笃定道:“你是不是派人跟着夏明朗了?”
顾秋实摇头失笑:“没呢,我的人没有找到他。不过呢,夏明朗活了半辈子没有赚过一文钱,根本养活不了自己,他如今如丧家之犬一般,能去的地方就那几个,余府被他得罪光了,也只能去你家躲。怎么,他伤害你孙子了?”
卢父真的很怀疑周大川在夏明朗身上安了几双眼睛,不然,哪能说得这么准呢?
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周大川到底要不要报仇。
“他非要跟我孙子住一个屋子,让我们送吃的穿的进去。还说我要是敢把他在家里的消息透露出去,就宰了我孙子。此人实在太恶劣了,亏得我们家之前还收留了他一家子那么久,简直一点都不记恩。”
顾秋实似笑非笑:“你才收留几天?我爹养了他三十年,他心安理得的看着我爹骨肉分离。这种人,只会嫌别人付出得不够多!”
听着这话里的怨气,卢父眼睛一亮:“夏公子,你带几个府卫去把他抓出来吧。先把人打一顿泄愤,然后送到衙门。”
“不用这么麻烦。”顾秋实面色淡淡,侧头吩咐随从,“你跑一趟衙门,告诉乔大人夏明朗的落脚地!”
卢父惊了。
直接让官兵上门,夏明朗一定会疯的,到时候全家就都危险了呀。
“夏公子,不能……”
顾秋实打断他:“你在教我做事?不管夏明朗在哪个地方,我不知道他的消息便罢,知道了,我肯定是要让大人去抓他的。”
卢父哭丧着一张脸:“可是他和我的家人在一个院子里,官兵一出现,他肯定要拿着手里的刀乱砍人,到时候我们全家人的性命怎么办?夏公子,我好心来告诉你这个消息,你不能这么害我全家啊。”
“好心?”顾秋实满脸讥讽,“当初我做挑炭工赚到的银子,有不少的花在了你们家人身上,不说别的,你孙子读书花的银子,一多半是我赚的。拿了我的银子,周玉琴还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你们一家子也冲我阴阳怪气,为了住在周家,甚至把我赶了出来。我这个人小气记仇,这些事可一点儿都没忘。从公心上说,夏明朗是衙门通缉的要犯,任何人知道了他的下落都该告诉衙门。从私心上说,咱们两家之间有那么深的仇怨,你们家的人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卢父:“……”
“您辛苦赚的银子花到了我孙子身上,这件事我不知道啊。都是玉琴回娘家去拿的,您为了这点事恨我的家人,我们实在冤枉。”
“冤枉?”顾秋实啧啧,“你这脸皮可真厚。周家老两口成天好吃懒做,家里的银子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就是用脚趾头想,应该也知道那些银子是我辛苦赚来的,现在来跟我装傻,当我是傻的?”
他没法反驳,只能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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